听到通报,正在批折子的段忘渊锐利的鹰眸微滞,挑起一边的浓眉,小声嘀咕:“他来找我作甚?”
直觉地将驸马爷的觐见当成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他放下手中的笔,吩咐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子书珩站在了年轻的义宁王面前,附手行礼:“见过大王!”
哟,怎么不称呼我是小舅子了?看来是有事相求啊!咳,这么乖……有点儿不太适应。段忘渊脸上保持得体的微笑:“姐夫不必多礼,你身子弱,别站着,快坐吧!”
子书珩颔了下首,在一旁的椅子上俯身坐下,目光扫了周围一圈,道:“大王,今日我来叨扰,事关公主殿下。”
段忘渊立马就明白这话里的深意,把人都差退了。
“是这样的,我前不久去恶人墓,想让鬼医为我续命,然而我之前走过一遭鬼门关……”
关于自己体内的蛊虫,子书珩挑了能说的说与他听。
嗯……那您现在还算是人吗?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心爱的姐姐嫁给了一堆恶心的蛊虫?段忘渊心中愤恨,假装心疼地叹:“……姐夫当真是命途多舛啊!”
子书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时运不济倒没什么,只是连累了公主殿下!”
可恶!你这人不人虫不虫的家伙还让她有了孩子!段忘渊越想越气不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怎么自然了,甚至呈现出了轻微的扭曲。
子书珩从他表情中读出了对自己的痛恨,忍着笑,继续说:“大王可否给我件差事,需要立刻出发的急差,否则容儿便要强迫我喝她的血了!”
“什么!?”段忘渊这下真是绷不住了,抬高声音的同时直接站了起来,一双鹰眸里写满了错愕。
子书珩目露无奈与悲伤,哀婉地说:“是这样的……”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段忘渊没再大发雷霆,而是一屁股坐了回去,凝眸陷入了沉思。
子书珩这是想逃跑啊……不,他真想逃,大可逃回翰宁,他这就是想短期离开,等姐姐临盆的时候好陪在身边……啧,不管怎么说,子书珩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姐姐看上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不喜欢他……我现在若是把他派出去,姐姐一定会来寻人,我指不定会挨一顿揍,可若是不把他派出去,姐姐又一定会为了他流好多血……好烦呐!清官难断家务事,孤乃堂堂一国之君,为什么要为你们两口子的事情烦忧!
思忖间,段忘渊时而瞄坐在下方的子书珩一眼,时而目光涣散地看向案桌上的折子,时而翻起白眼,时而皱眉闭上眼,然后又睁开……表情之丰富可谓是层出不穷,不一而足。
他这是在考虑给我安排什么事比较合适?嗯……有这么困难吗?不需要多么有难度的差事啊,当然难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别让我脱不开身就行……子书珩目光淡然地望着他,静静等他做出决定,好助自己一臂之力。
时间在诡异的死寂中渐渐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段忘渊似是终于想明白了,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地朝子书珩走去,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子书珩也不好继续坐着,于是也站了起来,唇边还咧开了礼貌的浅笑。
我听说你只会轻功和一些三脚猫的招式,所以应该是打不过我的……
“姐夫,得罪了!”两人大眼瞪小眼中,段忘渊忽然抬起了胳膊。
意识到情况不妙,子书珩本能地抬臂格挡,旋即被那面容冷傲的少年三两下擒住了双腕,反剪在身后。
子书珩:“……”
子书珩:“大王,有话好好说……”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咔”地一声,他只觉后颈传来一阵钝痛,紧接着眼前一黑,连骂人都来不及,就没了意识。
“来人!”段忘渊道。
近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段忘渊将昏迷不醒的子书珩交到他们手中,沉声吩咐:“把驸马爷结结实实地绑了,送回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