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亡我大凉啊!”
眼睁睁地看到大凉君主被人硬生生切下一臂,台阶下的臣子们乱成了一团。
“保护晋王殿下!”
“兄弟们杀啊!”
血衣轻轻一跃,衣摆飘飞,从屋顶上飞落而下,立在了师长夷面前。他手里的破晦双刀向前一挥,悍猛的刀气化作怒号的朔风,将大片羽林军掀翻了出去。
易千面勉强接下这一击,他深知自己不是血衣对手,而师长夷容貌成功被毁,这代表时机成熟,他当机立断,掏出烟花筒,向无咎发了信号。
咻——砰!
烟花升空,炸开,发出一声锐响。
师长夷那张被化尸水腐蚀地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脸上,唇角一点一点地勾了起来。
一片混乱中,无咎埋伏在四周的摘星阁成员霍然杀出,七位长老从天而降。
血衣半张脸藏在斗笠的阴影下,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颚,那双狭长的眼睛扫过前方各种各样的人群,手中双刀倏然舞出两朵好看的刀花,刀身霎时间泛起雾潮,而后变成盘绕的水柱。
仿佛海雾降临,空气变得格外潮湿,摘星阁七位长老齐齐攻至血衣眼前,蓄力已满的攻势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弱,血衣只是从容地挥了挥双刀,长老们便被骤出的海浪掀飞出去,浑身上下浇了个透。
正是奔浪刀法第七式——陈雾。
奔浪刀法一共有九式,除了第七式,其他皆是大范围攻击,大凉虽然大有变成第二个长平的趋势,但那些朝臣着实无辜,血衣认为他们对师长夷也没什么威胁,自是不会伤害他们。
只要血衣在,便没人能接近得了师长夷!断了一臂的易千面几番被奔浪刀法克制,重伤吐血,趴在地上,遥遥地望着台阶上的师长夷,心中愤恨不已。
还不能放弃!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就不能放弃!
山吹,山吹……我终于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地想要找到你……
你就是我立身于无间炼狱的那一束光啊……
他咬牙切齿,艰难地站起身,艰难地挪起步伐。
师长夷静静注视着他,眼眸中并无任何感情流露,忽然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叹息:“唉。”
旋即易千面听到那道熟悉的、憎恶的、惧怕的温润嗓音怜悯而又慈悲地跟他说:“苦了一辈子,送你一场美梦,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易千面猛地一怔,踉跄着倒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似是回到了遥远的没有被梁异买走的童年,似是终于见到了最想见的人,那张满布鲜血的脸上眉宇舒展,徐徐漾开一抹纯真无邪的笑容,脖颈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色血管。
他倒在尸横遍野的血泊里,安静惬意地不像话,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与他相关,人世间的疾苦再也无法刺痛他,再也没人能将他唤醒。
另一边,血衣裹挟着水柱的双刀飞快舞动,雷霆万钧的巨浪再次击飞了七位长老,血衣趁机收招,一跃飞回到师长夷身前,面容冷峻,狭长的双眸中亮着点点锐利的芒,他清楚师长夷的目标是无咎,在无咎现身之前,师长夷绝不会离开,因此就那么沉默地站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就好似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冷漠杀手。
台阶下,群臣为“晋王”之死哭天抢地,羽林军们死伤无数,摘星阁一众也受了重伤,再也没人敢上前与血衣对决。
正当此时,一股无形的波动悄无声息地穿透空气翻滚而来,血衣和师长夷受到这股真气的冲击,几乎同时半跪在地,口吐鲜血!
拔山震元神功!
“驾!”
不远处,身穿浅金色长袍、头戴金玉冠的无咎手提一把周身裹挟着青焰的长剑打马而来。
那些以为晋王死了的朝臣们全都惊呆了,但很快,他们又激动万分,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