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肆的心情比云舞阳更加复杂。一方面,他倾慕于苏离的挥洒表演,心上人大显神威自然是心有同喜;另一方面,未免担忧起双方的关系。若苏离真是秉承天命而生的圣女,而自己仅为一名普通修道者,差距怕是有点大,如何能携手并肩。
商队中的普通人没那么多想法,短暂的震惊过后,欢声雷动,一起向苏离跑来。安迪在最前面,兴奋得大呼小叫。
赶在人群接近之前,珊瑚突然伸手,抓苏离的胳膊。苏离最讨厌他人触碰,这时不知为什么,竟没有抗拒躲闪。
珊瑚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苏离的手腕,面纱后的眼睛仿佛能看见,紧盯着苏离的眼睛:“不要杀死魔偶,控制它们。必须控制住魔偶,我们才能得救。全靠你了,否则所有人都会死。”
她的语音低弱,带着细微喘息声,充满了惶急。
苏离确认,瘦弱的盲女不会任何道法,但身体内跃动着一股奇特的力量。那力量很玄妙,很幽深,是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类型。
恍惚中,苏离发愣走神,没回答珊瑚。
人潮涌至,将两个女孩团团围住。
一百多米外,星罗人目睹了整个过程,见到柳拾肆和云舞阳力战鸺鹠的勇猛,见到苏离那神奇而美丽、一气呵成的绝妙道术。他们第一次领略东方的法术,不禁目眩神驰,舌挢不下。
“东方修道者的本领超乎想象,而且,至少有三名修道者,不止一个。”罗塞尔语气沉重,言外之意听者都明白,己方不是对手。
现在,星罗人不再有消灭东方修道者的想法,相反,对方不来消灭他们就烧高香了。
骑兵小队长温格问约翰:“教士长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一百名星罗骑兵分为两小队,两名小队长、侍从卡特子爵、罗塞尔侯爵、约翰教士长五人组成了队伍的决策层。瞧见方才的激战后,骑士们有了自知之明,凭武力拼不过东方修道者。同时深感庆幸,魔偶鸺鹠先进攻东方人商队,而非星罗营地。
詹姆斯脾气暴躁品行恶劣,脑子倒是不笨。他说道:“依我看,不必过于担心东方修道者。最初我们逼灰猞猁商队进死亡之海时,三个东方修道者没站出来反对。那个小姑娘,是我主动去招惹才出手的。同样,由于魔偶对所有人造成威胁,东方修道者才与之战斗,不见得是为了保护商队。”
“他们不是同伴吗?”温格迷惑。
“同路旅行不意味着是同伴,东方修道者同灰猞猁商队不是一条心。很可能,修道者也是为‘圣物’来到沙漠。”
詹姆斯的猜测,鸺鹠袭击前约翰曾单独对罗塞尔分析过。此行的真实目的,只有约翰和罗塞尔全盘掌握,其他人略知一二。从因陀城出发前,罗塞尔宣称死亡之海中有盖亚神的“圣物”,要取回来供奉在因陀城大教堂,让全城沐浴神的光辉。骑士们被宗教狂热鼓动,兴冲冲参加了远征。至于“圣物”具体是什么东西,大多数人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