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在运货之余,兼携带旅客,甚至后者更有利可图。这次银橡树商会共携带十二名旅客,集中于安妮号上。其中有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随身跟着一只大黄猫。
“说起来,那个何先生是有点儿古怪,成天躲在房间里,航行两个多月我只在甲板上看见他三次。还有那只猫,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一名水手说道。
另一个叫赫亚的人露出神秘之色:“那东方人可能是巫师。”
“此话怎讲?”
“一天夜里两点多钟,我正当班,六号舱的乔治先生突然来了,说肚子饥饿想吃夜宵,还要求是热乎的。看在小费的份上,我煎了腌鲑鱼和土豆鹌鹑肉馅饼给他送去。当接近何先生的三号舱时,听见里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尖细幼小,最多十几岁。我大为惊讶,走到门口仔细听。话语声突然中断,四周静悄悄。不知为什么,感到那扇舱门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很害怕,赶紧跑开。”
赫亚绘声绘色地讲述,生动逼真。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见惯神秘莫测的自然界伟力,大多迷信,周围的水手们听入神,对赫亚的遭遇相信十之七八。
吉尔诧异不解:“十二名乘客都是男人,船上根本没有女人,哪来的小女孩?”
“东方有一种邪恶法术,拘禁人的灵魂,叫做‘养鬼’。那个小女孩是何先生养的鬼。”罗宾自作聪明地推测。
“养鬼?有什么用?”
“用来杀人啊,笨蛋。鬼是东方巫师的武器。鬼需要一个活的生命体寄生——你们发现没,那只大黄猫的表情好像小女孩,活灵活现,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女鬼寄居在猫的身体内,它已经不是正常的猫,是人猫,半人半猫……”
罗宾兴高采烈忘我投入,讲着讲着,猛然惊觉周围一片安静,同伴们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像白日见鬼。他回头看去,登时一个哆嗦蹦起来。
一只猫站在两米外,身躯如小豹子大小,满身黄黑交织的条纹,它冷冷地盯视罗宾,眼瞳中的光彩在金黄和碧绿之间连续变幻。
不光罗宾,其余人同大猫的眼神对上,皆感觉瘆得慌。这绝对不是猫咪该有的目光,其中蕴含人类的智慧和感情。
大猫轻蔑地扫视这帮水手一眼,掉过头,大摇大摆走到底舱的入口,纵身一跳,消失在楼梯下。
大家伙儿莫名松一口气,好几个人发现自己方才竟吓出虚汗。
惊魂甫定,又生事端。瞭望塔上的水手大喊:“报告二副,右舷有两艘船。”
商船右侧的遥远海平线上,显露两片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