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王目视两位来客,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口寒暄:“恭喜贺盟主大胜而归。何师傅,自荒月城一别十五载,人人都道你死了,我却是不信。而今阁下练成不世道法,风采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在修道界,“师傅”的涵义与俗世不同,是相当隆重的敬语,而某真人、某大师之类其实是客套话。称呼师傅,即尊敬和佩服对方的道法造诣,承认比自己高明,堪作师长。
在江湖上行走,晚辈对长辈、低手对高手喊师傅很常见,但以海龙王的身份对另一个修道者称师傅,就大有意味了。海龙王乃修道界最顶尖的人物,有资格被他奉为“师傅”,其他人自不用说。
历史上这样的情形只发生过两三次。心禅宗祖师道济开宗立派,无论于修道界于俗世均威望无以复加,每个修道者包括天道宗原道宗掌教在内,见到他皆以“道济师傅”相称。再就是青松真人晚年,修为和英雄事迹为全天下共仰,人人称其为师傅。
昨夜鳄鱼岛火山爆发,海上大漩涡袭击,海龙王被惊动,飞往现场察看。见过灾难的可怕威力后,海龙王决定不露面。因为他无力救人,出了场却做不了任何事,损伤威信。
同时,港口中受灾的箭旗盟舰队让海龙王幸灾乐祸,他已收到纳鲁岛海战的消息,弗拉明戈三分之一的实力被消灭,箭旗盟主力又因大漩涡而沉没,两个劲敌全倒了大霉,岂非老天照顾乌越岛。
情报中提到何当归在海战中的神奇法术,海龙王将信将疑。那个奸细是箭旗盟船上的水手,不懂道法,或许夸大其辞。趁着天灾降临,正好探探这小子的虚实。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是海龙王做梦都想不到的。他和普通的灾民一样目瞪口呆,惊掉下巴。
回过神来后,海龙王立刻返回金丝猴岛,盘算对策。
与大多数修道者不同,海龙王从底层打拼起家,见过太多**裸的血腥残酷,有时候海客们为几个银币就能翻脸杀人。所以,他养成利字当头的习惯,一切行为以利益为核心,其余都是虚的。
别看海龙王日常表现得霸气蛮横,实则骨子里深藏冷静,精通权谋。他是修道者,更是一代枭雄,能屈能伸,唯一的原则是没有原则。
很显然,新的大变动来临,中州世界的争斗将尘埃落定。何当归所拥有的非人间之力,没有哪个门派哪个人有能力抗拒。最佳策略是与何当归结盟,在世界的新格局中分一杯羹。
海龙王迅速调整心态,准备找何当归、贺亚男共商大计,恰好后二者找上门来。“何师傅”这称呼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表明海龙王的立场。倒也不算谄媚,何当归的道法确达到空前绝后史上第一的程度,当得起任何修道者的一声“师傅”。
当归稽首还礼:“龙王大人别来无恙。”
贺亚男发出冷笑,径直质问:“龙王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看到箭旗盟活着回来,很失望吧。”
“贺盟主何出此言?哈哈,二位请上座,慢慢叙话。”
海龙王满面春风,作手势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