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道人点了点头,依旧轻声道:“望舒小友在宙光法门上,颇有所获,确属真实,说得不错。不过此事正是要以宙光法门入手,才能说得清楚明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着话,熊道人也是伸手端起了桌子上没被灵均老道收走的,那个属于他的就被,一饮而尽,双手颤抖,显得十分兴奋,继续道:“老道虽没有法力在身,却也听闻灵均道长讲述宙光法门,单纯从道理上来理解,却是有些收获。”
“诸位高人做出的判断,自然是正确无误的,灵均道长窥见的诗词,记载也是与实际情况相符。假设灵均道长看见的诗词,实在上主干涉之下才发生为未来,那么就应该在上主干涉现实之后,才会真实发生。可道长又是在数十年前就预见了这一片诗文,这便有了矛盾。”
熊道人面泛红光,一时起身,朗声道:“要解决这个矛盾,便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诸位高人推算却是有误,一位仙人,数位祖师,上百位教宗,在三清天尊的道统指引之下,依旧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其二,便是那位上主的手段,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概念’限制,他所做出的事情,没有前后,不分因果,颠倒过去未来。”
“我虽不曾修炼神通法力,却对道门一众高人的修为着实放心,绝不相信在这等大事之上,道门的所有高人会做出同一个错误的判断,故而第一个可能性,便被否决。而剩下来的,便是上主真的已经突破了现实的‘规律’,颠倒了因果,纵是他还没有出手扰乱天数,只要已经确定他要出手,因果未来自然就会跟着发生变化。换而言之,就是一切发生的‘因’还未确定之事,所能导致的‘果’,就已经在上主的心念下产生了!”
“诸位高人推算,自是不知道上主何时、何地、以何种手段干涉天数,便只能推算出没有受他干涉的结果;而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在这上主的影响下却是已经提前注定,一切史书诗文,尽皆记载着有他干涉的结果,自然便于诸位的推算出现矛盾。”
“这等手段,虽是难以理解,又是超出常识,可单纯从道理上推断,以陈祖师归纳出的宙光法门来看,并非不能办到。天地间的六位圣人,在三十三天之上,天地玄黄之外,跳出五行三界,不在因果之中,也有这等异象,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这样一来……”
熊道人这一番话语,越说越兴奋,却是此刻的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却了所处的环境,忘却了身边众人,全身心投入到了道理之中,因着道理的阐述,因果的联系,自己的思维而兴奋不已,难以自持,深陷其中。可说道最后,熊道人自己都开始害怕起来,一时又是放低了声音,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至于其余众人,则是早已被熊道人这番理论绕晕,却是如他所说,这番理论已经超越了“常识”,只有摆脱一切经验,单纯从“道理”的角度来理解,不受到已知种种的影响,才能跟上他的思路。望舒等人只觉得头昏脑胀,胸口发闷,眼前一阵阵发黑,思绪中一片混乱;灵均老道则是若有所思,一时惊道:“如此说来,那上主岂不是与圣人一般?”
熊道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一定。先前宙光法门不曾流传,一切难以理解。可如今道长手上就有些许宙光法门的传承,却也应该知道,此事虽然打破常识,却也不过是宙光法门的高深运用而已。正如凡人不能凭空消失,不能元神显化,不能虚空造物,可靠着虚空法门,道长都能做到;宙光法门,本身就与因果有关,若是靠它,颠倒因果,倒也不是不可能,不一定是圣人才能做到!”
灵均老道这才稍稍冷静些许,仔细回忆熊道人所说,不由得也是点头,却是目前来看,只有熊道人的这个解释要稍微合理些。平心而论,要叫灵均老道相信一众道门高人的推算同时出现错误,还是有些困难,而此事若是能以宙光法门解释,反倒是多了几分可能。
一时间,灵均老道心念中涌起诸多想法,一时叫他有些激动兴奋,就听得他说道:“熊道长一言,正如暮鼓晨钟,震醒了老道的榆木脑袋!我这便去那终南山中,将熊道长的话语跟陈祖师说上一遍,以陈祖师如今的境界,一定能够更深地理解此事!”
说话间,就见灵均老道迫不及待地原地消失,回转丹房,只留下一句话道:“望舒,你们这段时间好生呆在道观,莫要随意出行,一切听熊道长安排。为师要全力降临终南山,不能照顾你们,你们自己用心些!”
望舒等人闻言领命,转过头来看向熊道人,却又是有些畏惧,原是他先前的道理和表现,着实叫望舒等人有些害怕,此刻若是熊道人意犹未尽,还要再仔细讲讲,却是叫他们有些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