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日拓东城外,的确是有近百名外道修士身死道消,引起中原修士的震**,却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将此事向道门说明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当时南诏的第一高人,最有可能也有能力灭杀那百余名外道修士的祖师高手,灵均老道。
闻得自己等人竟然有权列席对灵均老道的质询,望舒等人的心里一时间弥漫起了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觉,却是一方面有些庆幸,庆幸自己能够为师父说话;一方面又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作为灵均老道的亲近之人,只怕说什么都不会被人才信。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种不大不小的权力来得太过突然和轻巧了一些,叫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以适从,颇觉的世事奇妙,不知从何说起。
灵均老道轻轻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继续朝着北边走去,却是要赶在符诏限定的期限之内,赶赴泰山,参与质询,尽快了却眼前之事,才能做许多想要处理的事情。
其实自从进入中原地界之后,灵均老道师徒几人便完全可以虚空挪移前往了,只是那符诏之上的限制,倒也不是十分苛刻,看那一个时间,足够师徒几人慢慢走着前往泰山。加上这是众人六十年来,第一次返回中原,灵均老道倒也有意带着众人好生行走一番,看看中原的风土人情,至少叫他们有个认识,才好尽快适应今后的中原生活。
而与此同时,终南山洞天中,陈老道微闭双眼,坐在一座巨大的丹炉面前,正在神游天际,忽觉得面前虚空震**,一团火焰凭空燃起,随即火中显露出一名修士的身影,正是灵均老道在青城山的那位好友。
那道士一时显露身形,见陈老道朝自己看来,倒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口道:“陈祖师,灵均师徒几人已经踏上了中原地界,此刻正在川蜀之中,朝着泰山赶去。”
陈老道微微点头,朝着火中那人影说道:“晓得了。他们多年来首次回转中原,或许多有不便,还请道友多照顾些,莫要叫他们吃了亏去才好。”
那道士轻笑了两声,说道:“陈祖师,你是晓得灵均的,从来只有他给人亏吃,哪里会有他吃了亏的道理!我看他们师徒四人,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欢喜得紧,看来并无大碍。”
陈老道也难得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好。来年正月初三,我等齐聚泰山,一来向灵均问询外道修士在南诏陨落一事,二来也是商量着应对接下来的劫数,倒是不好教他们师徒受了委屈,却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那人影点头称是,又是犹豫片刻,才小心说道:“祖师是否认为,灵均与那些外道修士之死有关?”
陈老道一时笑出声来,说道:“我好歹通晓宙光法门,追溯宙光也不是什么难事。当日情景,我自是清楚,召灵均回来,只是要堵住某些人的嘴而已。你了解他,我也了解他,当日之事,虽与他有关,却罪不在他,我自是不会叫他为难。”
那道人松了口气,这才稍稍露出笑容道:“祖师慧眼,倒是我多话了。我与灵均相识多年,不说知根知底,也是晓得他的脾气,这等不妥之事,想来他也不会做出。只可恨那如霜,竟是执意要求召回灵均质询,还力排众议,将地点放置在了泰山洞天,也太过仗势欺人了一些!我青城山洞天,与她罗浮山洞天同列十大洞天,位次还在她之上,也不敢像她这般咄咄逼人!”
陈老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道:“非是我不为你说话,却是如霜背后有她的祖师,你们背后的高人却是深藏不出,争不过她,也是应该。我身为天仙,不好过多干涉你们的事情,免得百年之后,我飞身而去,留下一堆仇怨,反而叫你们为难。”
说起背后之人,青城山那道士尴尬笑了笑,不敢再提此事,却是他青城山作为十大洞天之一,又是龙虎天师张道陵的开宗立派之所,背后怎么可能没有祖师一级的高人支撑,却是人各不同,不是每一位祖师都喜欢站在人前显圣。此事陈老道可以随便说,他却不行,便也一时闭嘴,却不消散,似乎还等着陈老道说什么。
陈老道也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南诏之时,你也不必着急。老道成仙之后,天地之间的法理便出现了一丝松动,乃是诸位圣人争来的生机,不久之后就要有诸多高人出世。届时自有人接掌南诏道统,不会叫灵均吃亏,更不会叫你在川蜀为难。”
那道士听到了想听的话,这才微微点头,面露微笑,朝着陈老道躬身行礼,随即散去火焰,原地消失。
陈老道看着那道士离开的地方,久久不言,忽地轻笑出声,诵念道:“‘独上高楼望八都,墨云散尽月轮孤,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你哪里知道,又要有一位道祖降世临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