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愣,随即都是笑了起来,便有一旁的老道士小声向裴铏解释这其中的区别,尽量叫他将古神西王母和民间传说之中的王母娘娘区分开来,告诉他昊天上帝固然就是玉皇大帝,那西王母与他却是没有什么纠葛,其中自然是有民间讹传之处,也是神话发展千年以来的诸多变化。
说着说着,老道士一时也是谈性大发,一时将道门的传说,民间的神话和诸神之间的关系给裴铏理了一遍,一时彻底无视了周围众人,叫灵均老道看着也是一时好笑,对闲元道长道:“看来你我不单理念想通,收徒的缘分也是颇有相似。那日我遣嘉月过来,好生与你这弟子论一论道。”
闲元道长满脸尴尬,一时掩面哭笑不得,好半天才说道:“不多说了。望舒,你若要来,需在三个月之内赶到,却是这昆仑论道之会,三个月后就将达到巅峰,若是错过了时候,不单收获会大打折扣,只怕到时候你连昆仑山的洞天门户都找不到了。”
灵均老道也是点头,又是说道:“昆仑论道,与泰山之会不同,你若是去了,处处都要听从闲元道长的安排,不得恣意妄为。如今那法理天堑,尚有些许时日才会消弭,只怕你要取道回鹘,绕开南诏和吐蕃才难到达,路上却要小心。出离中原之地,便再不是圣人道统流传之所,天地之间的法理与中原不尽相同,你的神通也会受些影响,自己多加小心。”
望舒这才想到这一点,却是如今,法理天堑彻底隔绝了南诏、吐蕃和中原三地之间的修士往来,而昆仑山脉又是刚好隔断了吐蕃与回鹘之间的去路,使得整个吐蕃被封闭的同时,中原修士想要前往昆仑山也只能绕道回鹘。
道门一众修士的力量,乃是来自于自身与天地之间的交融共鸣,无论是丹道也好,符篆也罢,都是一般的力量源泉,却是只凭自身若蕴含的力量,人类修士是做不到移山倒海的,只有借助天地大势,才能施展诸多凡人想都想不到的神通。
而中原的法理,乃是数千年前,圣人传下道统,定鼎天下之后就一直发生着改变,数千年来已经与南诏吐蕃或是回鹘之地多有不同,这也就意味着习惯了中原天地法理的修士们,离开中原之后,自身的神通会受到一些影响。先前望舒他们去往南诏,原是三清观建立之处便引动了三清天尊的法理之身降临,才叫南诏的情况一时发生改变,却是其余的化外之地,尚没有这般机缘。
这倒也难怪一众修士们对这一次的昆仑之会不感兴趣,却是那回鹘虽没有圣人道统流传,可其本身也有类似巫教一样的原始宗教存在,若是中原修士在当地与本土修士产生了矛盾,自然是要吃亏,再加上法理天堑的阻隔,也就使得众人实在不愿意冒险前往。
不过对于望舒来说,这些倒也不是太困扰他的问题,一旦他自己做了决定,面前拦着刀山火海都是无用的,一时便也好生答应,就看着灵均老道神情复杂地散去了身形,收回了意念,那闲元道长也是好生交代了老道士,叫他照顾裴铏,一时便也离开。相比起灵均老道,闲元道长降临意念,却是穿过了两个国度,甚至穿越了法理天堑,若非是在他自己的洞天之中,只怕显形都是困哪。
裴铏一时听得望舒要走,连忙拉住望舒的袖口,说道:“望舒仙人,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望舒笑了笑,说道:“洞阳山高人众多,你留在此处乃是最好不过。我此番前去,还要绕道回鹘,你先前也听我师父说了,却是对我自身的神通都有不小的限制,只怕保不住你,便不带你去了。更何况昆仑乃是仙家之地,我始终看你没有什么仙缘在身,贸然前往,也是有害而无益的。”说话间,望舒转头看向那老道士,继续道:“就要麻烦师弟,好生照顾这小子了。”
老道士微笑点头,说道:“裴铏小弟自身天赋过人,对于一众仙家传说十分敏锐,留在此处,我也好多与他说些故事,想来不会叫他太过无聊,请师兄放心就是。”
望舒点头,一时看向裴铏,见他满脸不舍,却也不再像先前那般坚持。始终虚无缥缈的昆仑山,千里迢迢,对他的吸引力虽然很大,却大不过面前这位博学饱读,又是语言天赋过人的老道士,听他讲故事,倒是颇有听袁伯说话的意思,一时也是叫裴铏生出了几分亲近,自己也安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