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等事情,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如今的吕道长不过是凡俗之躯,道门祖师修为,以一敌十已经是莫大壮举,却是拿不下这群僧人,也是有情可原。
当然,要是这群密宗僧人晓得这吕道长的来路,只怕是要个个吓得躲回吐蕃,再不敢造次分毫,却是这位吕道长的来路,事实上要比陈老道等人想象的都要厉害许多,如果说望舒进入昆仑山,能够受到西王母的欢迎的话,吕道长去到昆仑,只怕是西王母本尊都要降阶相迎,平等相待的,却是他乃是与西王母平起平坐的一位古神部分转世,着实不凡。
天空中大战不休,地面上的一众凡人却是个个都有些心急如焚,隆舜眼看着这一个多时辰过去,天上的神仙打架依旧是一片焦灼,难舍难分,自己心里也是颇有些没有底气,却是他敢与熊道人做口舌之争,不代表他真的不知道百余年前所发生的一切,心中对于那位帮助南诏建国,神通广大到民间都已经开始供奉他神位的灵均老道还是着实畏惧,生怕夜长梦多,拖的时间太久,引得灵均老道降临,却是大大不妙。
只可惜,世上原是没有后悔药卖的,凡人揣摩大能修士,就如蝼蚁猜测人道规律一般,着实可笑,着实可怜。
眼看着天空之中的战事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来,隆舜心中的焦虑也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却是一时转头看见依旧堵在三清观门口的熊道人,顷刻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着先前清洗巫教的时候,曾经从一众祭祀毕摩口中逼问过,三清观的熊道人虽是活得长久,却是没有丝毫神通法力在身,想到先前熊道人的诛心之言,隆舜一时间也是再难克制,下令道:“来人!诸位高僧大德诛妖不顺,尔等上前先将那妖道斩杀当场,为诸位大德助威!”
此言一出,一众兵丁们都是有些犹豫,却是他们今日虽然跟着隆舜来清剿三清观,却也听得家中的爷爷奶奶说过,三清观的那位熊道人,乃是得了道的高人,活的时间比某些家族存在的时间都要长久,自是不敢上前对熊道人无礼,却也抵不住隆舜的逼迫再三,一时间个个小心翼翼,手持尖刀兵刃,朝着熊道人围去。
熊道人见一众南诏兵士上前,心中顿时凄凉一片,暗想自己因女娲陵出世来到南诏,阴差阳错之下从灵均老道手中接掌了这三清观的道统,百余年来为南诏尽心尽力,考虑再三,却始终敌不过天数运转,李唐衰微,南诏注定国破,近些年来处处艰难,纵使他与纯阳真人几番出手相助,始终比不上灵均老道那时顺天而行,却是叫南诏国主对道门有了诸多不满,招致今天的灾祸,也是人心善变,记仇不记恩,明明竭尽全力,还是讨不得好,今日却是要死在乌蛮人的手里,也算得上是造化弄人。
心中哀叹,熊道人的脸上却是愈发决绝,见得兵丁们围上前来,一时怒声道:“熊某人驻守南诏百年,想不到要被乌蛮人杀死!来吧,用你们的刀,砍下我的头颅,让我用我的血,祭奠三清天尊之灵!我必死不瞑目,一定要眼睁睁看着你南诏究竟如何,亲眼看见三清观长盛不衰!灵均道长,我不负重托,先走一步!”
听得熊道人这般话语,一众兵丁心中愈发恐惧;恐惧衍生愤怒,便有一人大胆向前,紧闭双眼,手中大刀朝着熊道人的脖颈斩落。
顷刻间,三清观中请广大作,就见三道青年男女的身影鬼魅一般从熊道人身边掠过,朝着半悬空中胶着的战局冲去;熊道人身后,一名身量矮小,仙风道骨却满脸冰霜的老道士缓缓走出,轻声道:“熊道友,老道尚在人世,怎能叫你先赴黄泉?”
一众兵丁见得这般场景,一时间个个踉跄后退,先前挥出大刀那人闭着眼,只觉得手中大刀一时间变得轻巧非常,睁眼一看竟是冰消雪融,又见灵均老道冷冷看着自己,一时间心中涌起无尽恐惧,顿时跪地磕头,口中不住诵念灵均老道的名号。
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之中,灵均老道一步一步上前,走到了熊道人的身旁,两人并肩而站。
两位老道身后,三清观神坛之上的三清天尊泥胎在无尽清光中一时也显露出些许血肉质感来,随机便有愈发强盛的清光从神像之上爆发出来,越过众人,笼罩了整个南诏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