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薛琴心骤然住口,露出笑容,道:“我打个比方,可不是叫你去弄这些经书来看,别叫另外两家误会了才好。”
灵渊点头表示清楚,这会儿也才晓得姜映明和薛琴心在算计些什么。虽然这事儿说起来似乎不甚光明,也上不了台面,灵渊自己倒也能够理解,晓得他们这也是为了维持华存山庄的存续,才起了这等心思;饶是将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在内,心中也是毫无愧疚和坦然。薛琴心今日跟灵渊说这些,并非是无心说起,原该是有意算计,好叫他从旁辅佐玉书,晓得目标所在。
一时间,灵渊的心里着实有些复杂,转念倒也就露出一副释然神色,对薛琴心道:“师娘跟我说这些,便是不见我当外人了。我自晓得这事儿不太合乎道义,却也明白身在江湖的为难,能够体谅姜叔和师娘的心意,自当从旁帮着玉书,叫他多得了好处。”
薛琴心满意点头,温和笑道:“你有这等心智,我便着实安心。其实我与师兄,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一应武功、身份和财富之类,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师兄他铁马峥嵘,威名远播,早已得到了一切;我只愿儿女双全,做个寻常妇人便也满足。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玉书的,也都是你的,我跟你说了,便是指明路给你,自不将你当外人了。”
说着话,薛琴心迈步朝前,口中道:“昨日庸如那小子与你比剑,其实也有惜才指点的意思在其中。我并不曾学过轩辕宗的武功,却也从其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大概,便将这三宝剑法的后三十六招重演一遍,给你看看,只愿你能再有心得,便也是了。”
话音未落,薛琴心便开始掩饰最后那三十六招剑法。灵渊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剑法之中又多了不少灵动和连贯,许多招式和气息的运转,都与昨日庸如师兄的指教又异曲同工之妙,便叫他一时沉浸其中,凝聚了全部的心神观瞧。
片刻之后,薛琴心剑势回收,又自走到灵渊面前,道:“你先前问我,若是昭如与你交流了功夫,轩辕鸿事后问起如何,这就是答案了。无论谁人问起,你只说自己早得了三宝剑法精髓,自能在招式来往中有样学样,融会贯通,纳入己身,原是天赋,非是偷学。事实上,庸如那小子指点你的招式,实在是浅薄得很,别说是师兄,就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看着,也能看出端倪,却也没什么用处,勉强当个幌子,倒也还可以。”
灵渊口中称是,心底里却不信薛琴心这番说辞,只暗想她与姜映明一向留心着另外两家的武功,说不得从哪里已经搞到了一部分的武道精髓,早已融会贯通,这才是拿庸如师兄做了个幌子。不过这些事情,从灵渊的角度看也真不算什么,毕竟《黄庭大洞剑经》早已外流,薛琴心和姜映明另有打算,倒也不差。反倒是他俩若对此事视而不见,才叫灵渊奇怪,原是姜映明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全都是靠着他的无上武功拼斗来的。
指点着灵渊练了几次剑法,薛琴心才满意点头,又是探手从袖管中摸出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薄纸,小心递给灵渊,道:“师兄说要赏你,原是要赏你这些内功心法精要。龙虎真人教了你内功心法,却始终未得其中三昧所在。这些是我爹传下的精要所在,你拿去细细学了,若有疑惑之处,再来问我才是。”
灵渊心中一震,暗道果然龙虎真人所掌握的大洞剑经,也还有不圆满的地方。要是自己之前隐瞒此事,只怕要被这不圆满的经文带偏。始终这内功心法,最是要紧,差之毫厘,就要谬之千里,稍有不慎,只怕对自身都是有害。转念一想,他又想起当日龙虎真人诵念经文之时,抑扬顿挫的声调,一时有些明悟,晓得这经文的真正要义,大概就是在这些音节字符之中;却是同一段心法,不同人修行,有不同的领悟,薛岳修的经验,自然是眼下最好的。
小心收好纸张,灵渊认真跪拜了薛琴心,才听她笑道:“好了,别这般见外。师兄一早与昭如姑娘商谈国事,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书房歇息。你且去书房找他,他还有话要与你说讲。”
灵渊点头,再拜,这才告退,朝着姜映明的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