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陀为这些信善说法,直接叫他们开眼界开到了极致,别说是追求最好的,却彻底将人世间没有的都叫他们见识过了。如此一来,这些信善便对现实中的种种再无兴趣,纵有人间至味,三千佳丽也比不得曾经观想体会到的,进无可进,便是物极必反,便也是了断欲念的一个法子,又叫阿难陀彻底将他们笼络住了。只是此事之中,还有些许不太妥当的地方,灵渊暂时不能悟透,只晓得这样似乎不是正道所求。
顿一顿,灵渊便也开口,道:“令师能想出这等法子来,便也着实是了不得了。看来天人师的确是有些道理,并非是寻常浅薄之辈。我未能亲身体会令师妙法,实在遗憾。”
阿难陀微微一笑,道:“施主这话原非真心,说出口来倒也有些道理。老师的大道妙法,自有无穷道理,阐述一切,洞悉一切,只是因人而异,因材施教,用了不同的法子,领大家往一条路上去走罢了。像是施主这样有慧根的,也不一定要在我引导下观想才能入道,若是施主有缘与我老师相见,老师自能点拨施主许多。嗯……老师洞悉一切因果,或许真有与施主相见的心思!”
灵渊笑笑,不以为意,暗想自己对天人师的道理,着实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对他那无上极乐的观想有些遐思而已。念头转动,灵渊又是开口问道:“我这几日总听大师说起天人师,却是从不曾晓得他是怎样一位人物,便请大师详细跟我说说,也叫我领教领教令师‘洞悉一切因果’的大道。”
阿难陀这会儿心中不断计算着通往桃源乡的道路,嘴上倒是不停,便道:“其实我此番来前,老师便已经做出预言,说我一定会遇上你,如今已然应验。你与老师有缘,今后定能相见,便无需我空口白牙说了,左右施主也不会相信的——就是这里了!”
两人在说话间,已经在这群山里走了许久,沿途似乎是在兜圈子,已经绕着周遭的山脉绕了几圈,每一次路途相似又不相同,所见的景物也没有什么特点,难以作为参照。
灵渊听着阿难陀说天人师有“预言”之能,正想细问,一时便听他欢呼,就连忙朝他所指之处看去。便见阿难陀手指之处,有着一片茂密繁杂的林木,似乎无路可走;走进听才听得这些林木之内,似有潺潺水声,着实凝神去看,才见得一条几尺宽的小溪在枯枝败叶中流淌,水面几乎都被遮住,寻常找着实留意不到。
阿难陀招手叫灵渊跟上,口中道:“营建这桃源乡所在的高人,乃是一位不啻于老师的无上觉者,其人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方圆这百余里范围内的每一棵树,每一条河,都是他精心设计了,用来迷惑外人,掩藏桃源乡所在的。你我这一路走来,只觉得山重水复,似乎在不断绕圈,却是那些相似的景物,都是有意设计而成,叫人迷失其中,寻不得出路。若非是通晓奇门遁甲之法,纵是施主手持密函,只怕也是难寻其道。”
灵渊点点头,也记得姜映明那张图纸背面写过,无论沿途看见什么,都要一应顺着图纸所画出的路线去走,又要着实留意,稍有毫厘走错,搞不好就会彻底迷失其间。看见这一条小溪,灵渊心中便是有了底,知道自己与阿难陀已经找到了通往桃源乡的道路,一时又是疑惑,道:“大师既然掌握着奇门遁甲之术,天人师势必也是此道之中高人。这十六年来,你们原本可以随时进入桃源乡中,为何非要等到今时今日才来?”
阿难陀凝神看向灵渊,似笑非笑道:“桃源乡当然随时可以进入,可若没有施主相随,即使进去了也是枉然。这十六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等着施主重返此间,到如今才真的了这份机缘。”
灵渊浑身一震,后背冷汗直流,不由后退半步,警惕道:“原来大师早有算计,我却是成了大师的领路之人!大师有何图谋,便请明示小子吧!”
阿难陀微笑着迈步上前,也不管灵渊会不会跟上,只轻声道:“请施主来,原是要寻一件物事,非施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