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阿难陀之前说法的地方,就确定了自己与阿难陀的相遇不是幻觉,自叫灵渊心里多少安定了些,又是惊讶于自己武功的进步,便愈发怀疑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寻常以他的轻功,甩脱一个和尚原本不难;只是刚才那般抬脚就是两丈地,几近移形灭影的手段,却是他所不敢想的。运起轻功的瞬间,他自觉的一股子寒热之气从眉心识海涌出,比之三个月前初初修炼之时不知壮大了多少,已然能与自己练了一年的大洞真气不相上下,才能在这奇怪真气的辅助之下,将寻常的轻功化腐朽为神奇,引动着身子自然做出反应,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
灵渊记得自己第一次练这内功时候的场景,自晓得这是颠倒阴阳的无上武功。只是越高深的内功,练起来就越是困难;没有名师真经指点,蒙头瞎练显然是难有什么成效的。可是看自己体内这股子真气运转,竟是已经扎实练了好长一段时间,便是叫他愈发惊疑。
一念至此,便有一块高大的石碑,迷蒙的月影浮现在灵渊的脑海中,叫他逐渐回忆起在桃源乡中所遭遇的一切。
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灵渊的心头,叫他一时间呆立在了原地,再不能思考其他。诚如虚皇所言,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忘记,灵渊之前的混淆和疑惑,只不过是虚皇封闭他七月初一以后的记忆,所带来的后遗症而已。左右一个人的脑子和记忆,原不是那么轻松和安全。
这会儿他回忆起自己在桃源乡之中的所见所闻,一切经历和举动,倒是没有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无法言说的悲痛和绝望,更多地是以一种回忆的态度来接受这些记忆涌入脑海,便只叫他浑身微微颤抖,再没有更失态的表现。
真正失态的,是站在灵渊身后那人。
就听得一句尖锐不似人类的女声从灵渊身后响起,尖叫道:“灵渊!是灵渊!我找到灵渊了!”
灵渊被这一声震得耳中嗡嗡作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有某种东西朝自己猛冲过来,饶是他本能地脚下一动,运起那移形灭影的轻功,竟然还是没有逃脱那人的魔爪,一晃神就被人捏住了肩头。随即就有一双软软的,肉肉的,带着黏糊糊汗水的手,将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肉都摸了一遍,才叫他看清眼前竟然是满脸惊喜,满头汗水的李师姐,李如君。
还不等灵渊开口说话,李如君便是满意地将手从他身上抽回来,急切道:“好小子,了不得了!你跑哪去了!师父说你被虚皇拿住了,我们百多个师兄师姐都在满天下地寻你!哎哟喂!可急坏了我了!”
说着话,李如君自从腰间摸出一个响哨来,两指夹着将其弹上天去,就听得一阵尖锐的声音骤然想起,便是她发了信号给附近众人。不多时,又有几枚响哨飞上天空,声音越传越远,直叫灵渊在这此起彼伏的响哨声中茫然失神,心中倒也隐约举得温暖感动,这才知道姜映明和薛琴心真关心自己,竟是在此大乱之际,用人之时,将李师姐这样的高手都千里迢迢派来,寻找自己。
还不得他反应过来,李如君的魔爪又是按上了他的身子,顷刻间就是摸了两遍,一面动手,她还一面说道:“你没受伤吧?虚皇在哪?他对你做了什么?敢对我兄弟下手,老娘要活吃了他!”
灵渊被李如君一连串的问话弄得发蒙,自己也想知道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听李如君问他是否受伤,他倒也就想起在桃源乡中遇见罗千子的经历,想起自己从山崖上跌落,掉进汾水里顺水漂流……只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自己,便又是叫灵渊毫无头绪,只觉得有一抹傻大黑粗的倩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勾动了什么,又似乎没有。
眼看着自己要是不开口,李师姐只怕是要摸到天荒地老,灵渊便也捉住了李如君的两只手,轻声道:“师姐放心,我现在已然无碍……师姐说虚皇?我不记得了……”
李如君被灵渊捉住了手,还想挣脱了跟他再闹一闹,不成想灵渊手上的力道大得吓人,饶是她十几年的内家底子也一时不得挣脱,便叫她猛地一惊,随即也是放心,心道既然灵渊这会儿有这么大的力气,自然是没有受什么太严重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