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了点头,随即便领着一群人离开,却是在他们转身之后,姜映明和龙虎真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出些许疑惑和惊讶的意思,便也只是一闪而逝,谁也不曾注意到了。
那些人送来的草药不多,可仔细一看竟还都是些郁金、桔梗、丹参、莪术之类的外伤灵药,便叫胡大夫一时欢喜,连忙将这些草药按份量混在一处,取铁碗研成药泥,配合着子午针法,给几名伤势着实眼中的兄弟上了药,当即就见止血,伤口更是消退了灼热和炎症。
彼时姜映明和龙虎真人的武功都尚未大成,可胡大夫的医术却已经超凡入圣,先前着实是因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才叫他单靠银针救不得几位兄弟的性命;这会儿得了上好的外伤草药,以他的医术就能保得众人周全,便是救回了好几条性命,也叫他心中着实松快了不少。
安排几人照顾浑身轻松下来,昏昏沉沉睡去的几名伤员,胡大夫便也起身洗了手,去寻姜映明所在,打算等他商量合适离开此间,另寻一个安稳所在。找了两圈,胡大夫也不见姜映明的身影,仔细一问才在里许地外的一片桃林中找到了他,却见他这会儿正跟龙虎真人凑头在一处,两人偷偷摸摸在嘀咕些什么,才叫胡大夫心中生意,干咳一声,惊得两人回头。
一见来人是胡大夫,姜映明这才稍稍放心些,便道:“胡老师,那几位兄弟的伤势,依然无恙了吧?”
胡大夫闻言点头,并不答话,只问道:“自从我认识两位以来,两位都是豪气冲天,坦坦****的汉子,这会儿怎地躲在这里咬耳朵说话,便是此间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叫两位放心不下么?”
姜映明闻言神情一滞,片刻后才露出略显虚假的笑容,道:“胡老师多虑了,此间乡民虽是脸面上冷淡,内心里着实还是善良,便为我们寻来上好草药不算,还许我们在此间修整一晚,便是大恩大德,绝无什么不妥。我与真人在此,原是商量这今后何去何从,便是现如今兄弟们损失惨重,凭我们数十人便也成不得什么气候,正思忖着要不要与朝廷官军汇合,又怕说得猛了折损了大伙的气势,这才避人耳目,原不是要避开老师。”
胡大夫闻言微微皱眉,道:“你这眼光长远,自然是很有些好处。只是我瞧着此间的主人,并不愿受到外来人打搅,为着避免引起误会,我等还是聚拢一处,显出些诚心诚意来才好。茅山道长说环绕此间的奇门阵势,至少也有个千余年的光景,便是这桃源乡避世已久,只怕其中的乡人与我们想法不同,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姜映明点点头,便与龙虎真人一起,跟在胡大夫的身后,却是他耳边骤然响起龙虎真人的声音,道:“你怎不与胡大夫说了实话,请他帮着一起参详这桃源乡的奥秘,非要以这谎话诓他?”
一时嘴唇翕动,姜映明亦是回应道:“胡老师宅心仁厚,又是慈悲非常,若是将你我猜测说与他晓得,只怕他出于道义,出于慈悲,也要全力阻挠你我。现如今大败在前,人心散漫,若然你我再与胡大夫起了争执,只怕兄弟们心中就要多有不安。”
龙虎真人闻言微微点头,又道:“你的心思缜密,所想自然不错。只是若是你我不曾走眼,那几名乡民练的真是修罗神一路的武功,便说不得萧虚庭也藏身此间,凭你我只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兵败如山倒,这会儿的确是人人沮丧非常;若能得一场大胜,立下了浩大军功,的确能提振士气,却还有莫大的风险。”
姜映明只作不闻,脑中思忖不休,这会儿考虑的已经不是“要不要做”,而是“该怎么做”的问题,便将龙虎真人的担忧和建议都抛在了脑后。而胡大夫背对两人,心中担忧,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传音说话,也不曾发现任何的异状和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