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身,太元子微微侧身躲过那人刺来的匕首,探手就是朝着他肩头的赤珠抓去,还不等碰到赤珠的衣角,就见得那人原地转过半圈而一时避开,只将另一边肩膀摆在他掌下;他便也顺水推舟而画掌为抓,五指牢牢扣住那人的肩头,指节发力就要将其肩胛捏碎。
灵渊看得心急,这会儿却惊觉身旁的天人师并掌为刀一时高高举起,只趁着太元子抓住那人就一掌劈下,凌冽的掌风激得灵渊后脊背发凉,才堪堪擦过太元子的身子,将他的头发都斩落许多,一时朝那人头顶卤门砍去,这就要将他的脑袋当西瓜一般切开。
然而敢闯明行境抢人的,自然是很有些本事。肩头被太元子捏住的瞬间,那人就低吼一声而身子一紧,只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肩头之上,叫肩膀比另一边粗壮了些许,才有一股真气一化为三,从他的肩井穴、肩贞穴和肩髎穴激射而出,分别刺向太元子的拇指、虎口和掌心。那真气顶破血肉,细如针尖,势如飞矢,凌冽非常,便逼得太元子忍不住“哎哟”一声,猛地松手撤回手臂,只甩一头秀发去绕那人脖颈,却不料天人师的掌力后发先至,白白砍断了他不少头发,叫那人乘隙脱逃而出。
回头怒看一眼天人师,太元子这会儿也真有些生气,只道:“大师与这贼人,原来是一伙儿的!全不是为着赤珠,乃是要引我出手,将我斩杀哩!”
话虽这样说,太元子倒也手不闲着,当即随青丝一道朝前推出两掌,却见那人又扭身将赤珠挡在两掌之间。他这两掌乃是存了杀心,出手并不曾留情,这会儿收力便是不及;一旦打中赤珠,太元子自然能将赤珠的扯回来,只是灵渊要不要筋脉尽断的赤珠,就是一个着实要紧的问题。心念转动,太元子也是手臂一斜,两掌打偏,擦过赤珠的身子,一掌按在那人后背,一掌打空掀翻了两名僧人。
论内功论掌力,太元子自然不能与天人师相比;可被他贴身打中一掌,那人也绝不轻松。只在这一瞬间,他就觉得后背被蛮牛冲撞了一般,才叫他扭腰斜肩也卸不去这股力道,脚底下又是一个不稳而踉跄。
天人师眼见徒弟被太元子掀翻,这会儿也来不及生气便又是乘机出手,手成刀做一个劈砍的姿势,隔着几丈便准准落在那人肩头。顷刻间,那人的肩头就像被大刀砍中一般,黑衣顿时破裂而皮肉骨骼一时碎开,这会儿整个肩头都是血肉模糊,那一只手也无力下垂,手中的匕首脱手坠地,刺入山石中三寸不止,稳稳立住。
先前天人师隔空一掌,原是在奔跑中不便发力,又是怕隔得远伤及赤珠,才不得以收了几分力道;这会儿他稳稳站定,力从地起,又是看准了空当,这以掌刀便是威力非凡,隔空都比太元子贴身厉害,一出手就是废了那人一条胳膊。
一手勒着赤珠,那人便已经再无手可用,又是肩伤处皮肉骨骼尽碎,经络血脉迸断,鲜血横流不止,便是痛彻心扉,直叫他身子都有些摇晃,脚步却依旧稳健,只趁着太元子松一口气,扭腰便是一脚朝他提来,腿脚如软鞭巨蟒一般,拦腰就给了太元子一下。
即使是虚皇首徒太元子,也不曾想到对方能挨自己和天人师一掌一刀,还能出手,便也真大意了一瞬,向后撤已然不及,只来得及将两手交叠挡在腰眼位置,这一刻就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巨力,压着他手心贴上腰眼,紧接着猛猛撞上肝脏,推着肝还要往腹腔深处撞去。
强忍着肝尖儿破碎疼痛,太元子也是学天人师一般扭转手腕,而将一手手心向外,猛扣了五指就将那人脚踝抓在手中。也不用他多说这么,这边的天人师便又是举起了一掌,正要挥下将那人腿脚斩断,就骤然感觉到身后有异物呼啸而来,只扭腰朝伸手信手一劈,就顿时被一阵血雾糊了满脸,连带着一旁的灵渊都收牵连,顷刻间两人就在血雨中浑身湿透。
到这会儿,灵渊才瞧见飞来的不是他物,而是一名半大的沙弥少年;便是天人师这一掌分金断玉,早已酝酿了浩大的内力在手,一时遭偷袭来不及细瞧,竟一掌将自己的徒孙顺头顶一劈两半。眼睁睁瞧着那尸体血肉纷飞,脑浆和内脏泼洒空中,便真叫天人师和灵渊都一时愣住,连带着那边的太元子也张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