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女人想做的事情,男人再怎么反对也是无法。这一点镔铁之国的皇帝耶律驯深有感触,灵渊现如今也见识了厉害。
赤珠那一日虽只是随口一说,灵渊并没有将那事儿放在心上;可随后几天,就只听她时不时又会提起,每次提起都有些期期艾艾的感觉,直叫灵渊不由得觉得委屈了她,又是很有些对她不起,全然忘了这事儿自己做不得主,潜移默化间已经将赤珠的意思当作了头等大事儿。
这并不是赤珠玩弄手段,也不是她有多深的心机。完全是灵渊将她看得太重,她也将灵渊当作可靠之人,很有些信任,才叫灵渊心中自然生出责任感,不得不多为赤珠想些,也逐渐地认真起来。
不过虽是如此,灵渊也着实不能明白赤珠的心思,只想着萧太后即为无生老母,其本身的武功和事迹都十分骇人,饶是她对自己和赤珠再好,也不能改变她是滥杀无辜的女魔头这一事实。即便明知太后不会对自己动手,灵渊每次见她也还是有些拘束,就不能理解赤珠被灌了什么迷魂汤,非想要在萧太后身边服侍不可。
自从灵渊开始修练阴阳跷脉以来,天人师就再不派武功寻常的弟子与他过招,一味地只遣下摩柯迦叶来与他演练招式,逼他用处修罗真气来,随即再将他打趴下,从而助他慑服那一股真气。摩柯迦叶的武功就远在富楼那之上,又是四肢俱全而能够全力以赴,对付起灵渊来便着实轻松,慑服修罗真气也不必天人师出手,倒也省了天人师的功夫,不必时常召见弟子灌顶。
到现在,灵渊已经知道,天人师藏在徒弟脑海里的记忆,与他本尊自我并不互相连通,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只靠着每隔一段时间灌顶来交换记忆,维持一致。而这灌顶之法,因着使用了跟复杂,或者说信息密度更大的另一种语言,就叫无论是天人师还是被灌顶的弟子,每次灌顶后都会疲惫非常,寻常也不能随意使用,便只在要紧事情发生后才会这般。
因着天人师对灵渊的情况十分关注,每一次显身在徒弟身上都要靠灌顶互通有无,便是他一个上了岁数的人,也受不得这般折腾。现如今摩柯迦叶出手,才省了他不少的功夫。
只是今天摩柯迦叶与灵渊过招,只觉得他的表现与寻常时候不同,出招间似乎是留有余力,下手时也很是小心,才叫他心中疑窦顿生,百招后便是停手后撤几步,皱眉道:“灵渊施主,老师遣我来与你过招,原不是要陪你嬉笑打闹。武功招式都在生死毫厘之间,你这吞吞吐吐就很难有什么收获。你是否心有顾忌,又或是武道增长,怕伤了我才不敢全力出手?”
灵渊闻言便是挤出一丝笑意,很有些不好意思,道:“倒不敢低估大师点滴,便知我断不是大师的对手。只是……只是……唉!明人不说暗话,我原是有事相求,才不好下了重手,只怕有伤和气!”
摩柯迦叶闻言神色不变,显示出定力非常,只道:“施主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不必这般弯弯绕绕。我不是中原人,不懂得这些曲折,自忖也比不上施主智慧非凡,便不喜欢这些。”
挠挠头,灵渊也是暗骂自己弄巧成拙,又是佩服摩柯迦叶正直得有些呆傻,这边也就犹豫着开口,道:“我先前听说,萧太后有意召天人师往盛京一行。只想着太后先前对我眷顾有加,也想借着这机会拜会她老人家才是。只是这事儿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我便不敢与天人师当面提起。大师身为天人师首徒,自然是消息灵通,便还请大师给我出个主意,怎么跟天人师开这个口才好。”
话虽是这样说,灵渊却是说完就松了口气,全不等接下来的发展,便晓得摩柯迦叶的脑袋里也有个天人师作壁上观。这话只要当着他的面说出口,天人师就迟早会知道,全因着不是当面商谈,成与不成的总不会那么尴尬。便是他知道天人师的灌顶道理之后,也能够活学活用而利用这一特点,避免与天人师面谈,倒减去了不少麻烦。
摩柯迦叶虽然不太机灵,倒也不是傻到谁都可以愚弄。只听闻灵渊说这番话,他便是微微点头,轻声道:“施主能有这般心意,太后的心中相比也是欢喜。只是太后虽有召见老师的想法,却也还有诸多顾忌而不曾实行。始终明行山着实要紧,离不开老师坐镇;太后若召见老师,也只会召见我随便一名师弟。若无老师亲自保驾护航,想来太后也不会让施主你去冒险,此事就有些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