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这会儿,姜映明原本满是狰狞与得意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畏惧,才叫刚反应过来的灵渊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只见他右手执剑朝前,以天外飞仙之势朝灵渊杀去,这会儿身子已经腾空,却像是被某种东西拴住,生生定在虚空中一动不动,连着改变自己的动作,或是顺应自然规律坠落都做不到。
才听一声直透人心的长叹响起,就见萧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姜映明的面前,挡在他与灵渊之间,没有任何动作只靠双眼瞧着姜映明,就道:“你终于来了。从你像一只蠹虫一般,钻入这渡世法船的时候,老身就一直以神念关注着你的动向。原想着你这人心思多疑,只怕会藏几天才肯露面;却不料玉宸多事,给了你这个机会,引你出来。姜映明,你来得很好,老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足足一十七载。”
姜映明这会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整个人像是琥珀里的蚊虫一般被虚空包裹,纵使心中惊骇非常也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来,才瞧着那边赶过来相救的轩辕鸿也是一样被定住,与他相隔两丈便是咫尺天涯。
不是点穴,也不是机关,他俩这会儿被定在当场,便不是武功所能够解释。即便是姜映明这等大将之才,面对这诡异环境也是心中惴惴不安,全然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瞧着面前的萧太后叫他忍不住生出惧意,才听萧太后道:“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武功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登临绝顶,超凡入圣之后,还有一个境界?薛岳修天赋过人,根骨绝佳,若是活到现在,定能窥见老身如今的境界,便绝不会教你们上前来送死——你当瞧了我两本真经,就能与我相抗衡么?”
明明不能动,姜映明身上却是被冷汗浸透,便是萧太后这一番话,说得他心中猛然一惊,骤然想起薛岳修早年间曾经说过,外家功夫起自刀耕火种,内家修行却是来自于炼气长生;从某种角度来看,内家修行本身就是在走那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路子,也算是修行的一种,只是从不曾见人修出什么神通。
眼目前萧太后定住他们两人的手段,已经不属于正常武功的范畴;要说谁能够靠武功对抗天地间的规律,姜映明第一个不信也第一个出言反驳。才是他这会儿已经隐约察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萧太后似乎与凡人不太相同,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莫大的蠢事,蠢到要以凡人之躯与神仙对抗的地步。
这会儿虚皇也是缓步走上前来,护在了灵渊的身旁就是朝萧太后开口,言语间着实恭敬,道:“老母在上,这两人如何处置才好?是将他们贬为船工,枷锁缠身,还是我这会儿就取了他们的性命,给老母出气?”
萧太后云淡风轻,道:“好不容易等来了他,一掌杀了岂不是太过可惜?我当年留着他原就有用,这会儿就到了他起作用的时候!灵渊,我的儿,走上前来,杀了这恶徒!”
灵渊闻言一震,怎么都想不到这事儿会牵扯到自己,心里便着实很有些犹豫喝纠结,才是先前的血海深仇,到这会儿真能亲手报复的时候,反叫他生出踟躇,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才呐呐道:“太后要杀此人,翻手既得;我……我……”
“你怕什么!还怕他咬你不成?好儿子,他被娘以无上神通定住,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他不得!这条命原本就是他欠你的,娘这是帮你讨债叫你亲手报仇哩!快,杀了他,杀了这恶徒!他那大洞剑气圆满,罩门在左肋腋下三寸!你只需运力轻轻一点,就能当即解脱他的性命,报得那血海深仇!快!”
惊讶于萧太后对自己的武功这么了解,连自己的罩门在哪都了若指掌,姜映明这会儿眼瞧着灵渊满脸难色,在萧太后的言语逼迫下缓步过来,一时心中只觉得万事成空,倒也别有一番解脱之感,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只等着解脱时候的到来。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红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渡世法船,才叫着碾碎个镇子直如碾死蚂蚁的神物,一时间从上到下都震动起来,发出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