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敦彝不知他刚刚重逢的外孙不仅仅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还有一重身份是安西都护府的“恒武将军”兼“碎叶都督”。
“恒武将军”是安西大都护麾下权力第三大的军事长官,是都护府大都护的左辅右弼,统管的地域向南最远就是河套地方。
天山剑宫落成时,大都护乔师望派人前来道贺,李钲的官服印信也同日送达,眼下官印虽然未曾带在身边,恒武将军的令牌却是随身携带的。
但李钲从外公的口中知道他对官府中人恨之入骨,自己的这重身份反倒不能亮出来了。
当下袁敦彝取出怀中一物交给谷定虚,斜阳夕照,人人看得清楚,那是一面黑黝黝的令牌,令牌巴掌大小,作一拳头紧握状,背面有“天下”篆书二字。
这面令牌是天下盟的信物,持此令牌,西到天山,东往河套,南下阴山,在此范围以内通行无阻,黑白两道上见此令如见袁敦彝本人亲临,见之无不凛遵。
谷定虚恭恭敬敬接过令牌,先去总舵安排,其他十几人护着袁敦彝李钲和姬玉笙三人,缓缓策马而前。
“天下盟”的总舵在弱水边的一座大山中,经过一场恶战,到处都是天下盟的弟子的尸体和被杀的官兵的尸体。
几个天下盟的小头目正在指挥弟子四处打扫,损毁的鹿寨重新设立,增派人手防卫。见了盟主归来,急忙上前拜见。其中一人上前牵马,袁敦彝问道:“谷副盟主回来了么?”
那人脸色惴惴不安,道:“回是回了,只是,只是……”袁敦彝白眉一耸,叱道:“混账!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那人道:“谷副盟主刚回来不久,就和王护法和于护法他们几个吵起来了,现在还在吵呢,弟子们都不敢靠近。”
袁敦彝怒道:“混账东西,我还没死呢,就先吵起来了,他们想造反吗?人在哪里,带我去!”那人急忙点头哈腰,在前面引路。
众人刚走到一座房子附近,只听里面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连盟主的令牌也不瞧在眼里,胡长老好大的口气!”
袁敦彝听到这句,把手向后一挥,所有人都站住了,听里面的人说什么。
只听谷定虚在里面道:“盟主不刻就到,这件事是对是错,但凭盟主的判定,咱们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话好说。”
那阴恻恻的尖嗓子又笑道:“谷副盟主在甘州劫富杀官,真是令人钦佩得很,难怪盟主这等看重。”
谷定虚,微微一笑,神色微动道:“这件事计划已久,每一个行动过程盟主无一不晓,于长老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