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独孤婴给李青尧疗伤,没有受到银蛛丝毒性的反噬,因为李青尧受伤只有一点。
而李钲受的伤,却在五脏,救治稍迟,便回天乏术。她抬头无言地看着黑夜,冰凉的眼泪掉下来,落进了颈子里,令得她全身颤栗,阵阵森寒。
她擦干眼泪,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和头发,轻声叫纳兰:“纳兰师兄,我给你说点儿话成么?”
纳兰忙走过去,柔声问道:“玉笙,你想跟我说什么?”
姬玉笙微笑一笑道:“师兄,替我告诉哥哥,让他一定要记得我呀。”
纳兰莫名其妙,但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对,急忙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
姬玉笙道:“告诉哥哥,叫他这辈子别忘记我,不管他身在何处。”
说完把手一甩,快步走进房间里去了。
众人正要跟进去,无尘大师忽地道:“你们别进去了,进去了也没什么用的。听她的吧,这是她和李公子的缘分,你们都插不进手去的。唉。”
走进房间刚刚把门关上的姬玉笙听到了最后几句话,心里阵阵悲凉。
“我便如这房间里蜡烛一样,一旦烧到尽头,就再也不能发出光亮了。”
她坐在李钲床边,无限怜爱地看着这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的男人,轻轻摩挲他的手背。他的手温暖柔软,丝毫不像练武人的手,甚至连一个茧子也没有,白白净净。
“一开始他并没跟我说他自己的身世,我对于他的江湖传闻,和别人知道的差不多。我只是知道他是明月神尼的关门弟子,只是知道他的身份很神秘,却并不知他父亲是陇西郡公,更不知他的母亲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宫娥。”
“后来我们慢慢地熟悉了,无论我向他说什么事,他总是认认真真地听着,从不打断我的话。……可是从今以后,他再也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想想这一路来的日子,无论我和他在什么地方,经历过什么事,遇到什么危险,哥哥总是处处先想到我,我是一个‘苗蛮’,凭什么让他对我这么好?”
“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以他的身份,可以有更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我是爱他,却并未苛求他也一定爱我呀。”
“我们一起快快乐乐过了这三年多,他可从来没介意过我是什么人,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如此开心安心和快乐,那是真真正正的快乐,以前从未有过。就为了他待我的好,为他付出生命,那又怎样呢?!”
天渐渐亮了,阳光从窗中射进来照在身上,眼前一派金光,照得人眼都睁不开来。身上的寒冷渐渐散开。
随着阳光洒落在脸上,身上,他觉到身上渐渐温暖了起来,手臂微微一抬,有些吃力,但微一运气,内力深厚无比,内息流转毫无阻碍。
他双手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来,深情无限地望着伏在桌子上的女子,那不是他的玉笙吗?但突然之间,他似乎发现有些不对。
那不是玉笙。
伏在桌上的女子和玉笙一样,修长的身段,丰瘦得宜,长发及腰,但衣服却全然不一样。
玉笙一直喜欢穿着云南苗人特有的服饰,光着一双玉足,从来都不穿鞋的。眼前这个女子,却是穿得整整齐齐,甚至有些严肃。
洁白如玉的一双脚上一双白底团花软底绣鞋,绣鞋的鞋尖上,点缀着两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圆球,显得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