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的那个“她”,自然是他的母亲独孤玉珠了。
李钲道:“你的生父还活着?”
少年似乎迟钝了一下:“不错,他是……还活着,不过也快死了。人老了都要死,他也没什么不一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倒是好像毫无感觉一般,心想他要去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但为了他曾经给我这条性命,我才答应他来阴山做这件事。”
“他说他行动不便,不能亲力亲为,既然我找到了他,说明我们之间是有父子缘分,不该不顾天伦,翻脸不认账。而且前来阴山挖取禹王神鼎,这件事既不违反大唐律令,也不用我亲自冒险,得利又极为丰厚,为什么我不干呢?”
“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寄人篱下,吃够了没钱的苦,想吃点好的,还得用偷的。没被人抓住,我就大快朵颐,被人抓住,可能就被人家打得半死。”
“从小没爹没娘的,我就是被人这么打大的,所以当我的生父答应给我一笔钱,让我回到大月氏去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富翁的时候,我当然会动心了。”
李钲道:“你的父亲给你多少钱让你来挖取禹王神鼎?”
那少年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道:“三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白银在富庶的大唐也许不算很多钱,但在四处漂移居无定所的大月氏,称得上富可敌国。我对大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向往,不如拿着这三十万两白银回大月氏去做一个土财主呢。”
“不过最近一年,我才动了心思要造一个地方给我自己居住,反正银子放在手里也是放,还不如拿来用了有意义得多。有了我自己的住处,以后往来也方便,我总不能总是这样到处飘着。”
李钲道:“一个父亲要求一个儿子做事,采取的竟然是这样的办法。他给你三十万两白银,那么也一定请了其他的人手,对不对?”
那少年道:“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他请了几个厉害人物来找你麻烦。”
李钲道:“他都请了谁?”
那少年道:“九指书生西门错。”
李钲听了,缓缓走了两步,又回来缓缓坐下。
那少年道:“九指书生西门错应该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名杀手,任何麻烦事只要出得起价钱能请到他亲自出马,必定马到成功。传说他接单杀人从未落空,而且此人和我一样,都十分喜欢金钱,如果是一个合适的价钱,他是万万不会拒绝的。”
李钲道:“但是听说他素不轻易杀人。从我对我和你今天的谈话来看,这个西门错只怕有很多和你相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