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子鱼左边不远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的老太婆。
临近门边,有三四个石头砌成的阶梯。
李钲尚未进门,所以居高临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背对着他的人看不清之外。
这么多人围着独孤子鱼,这当然不是在向他庆祝什么,要不然纪毓贞也不会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李钲决定先不先去,听听这些人要说什么做什么。
只听那老太太道:“独孤公子想清楚了么?”
一直沉默的独孤子鱼忽然睁开双眼,叹了口气道:“你自己也说过,无论谁看过‘无字天书’一眼,就永远会被人追杀。花三太婆,你真的不怕?”
那老太太道:“我年近古稀,还怕什么?”
独孤子鱼苦笑一声道:“你不怕,我怕。你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都享受了,该见识的也都见识了,我呢,我还远没玩够呢,所以不想死。”
花三太婆道:“你把‘无字天书’交出来不就什么都可以享受到了么?你肯接受晋王的好意,这倒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独孤子鱼沉吟片刻,道:“我想你见了‘无字天书’,就该后悔了。”
花三太婆道:“为什么要后悔?”
独孤子鱼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么多人趁我练功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不怕我下手杀人么?等我杀到你身边来的时候,你自然就会后悔了。你会后悔不该惹我。”
花三太婆道:“这见鬼的地方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只是晋王给我们下了命令,我们才不得不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来到你的冷月宫中,请你赐见‘无字天书’。这又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何况,你不也是晋王麾下吗,‘无字天书’奉送给晋王之前让我们瞧瞧,又有什么打紧的?”
李钲心中狐疑道:“‘无字天书’我已在玉笙坟前烧化,独孤子鱼哪来的‘无字天书’?”
独孤子鱼冷冷地板起了脸,涩声道:“在我看来,‘无字天书’就宛若一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富贵荣华享之不尽,用得不好,嘿嘿,嘿嘿,这后果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花三太婆还没说话,她身边一人忽然沉声问道:“我们奉命前来迎取‘无字天书’,独孤公子何必跟我们为难呢?我们替你把‘无字天书’送往长安,免得你辛苦跑一趟,这难道还有错吗?”
独孤子鱼冷笑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身旁一个精致小巧的香炉中烟雾缭绕,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其实这时独孤子鱼因众人的忽然闯入,内息走岔,已是半身酸麻,险些走火入魔,他身上的内力差不多有一半用来治疗内伤,剩下的真气已不足原先的三成了,可他脸上却未露丝毫惊慌之色。
但见他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么大年纪了,不在家里含饴弄孙,跑来这荒凉的阴山,真是何苦来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