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古俊天终于在疼痛中恢复了些许体力,他涣散的眼眸聚焦正一点点地凝聚,他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苍白的脸庞上尽是疲惫之色。
“不愧是御魔无双体……”虚浊既有喜悦亦有惊讶的声音,回**在古俊天的脑海。
“有那么几个瞬间,在寄宿的痛苦下,我想着其实死了是最舒服的一件事……”古俊天龇牙咧嘴,浑身瑟缩,声音如砂纸摩擦、干哑刺耳,充满了恐惧。
“死了你就见不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了,你只会带着有关于她的记忆一同埋葬在任人踩在脚下的地里,如此,你还愿意死吗?”
强行将古俊天的脑海挤出一个黑色空间,占有在其中的虚浊,妖眉微蹙,读取着古俊天这十七年来的所经所历。
他看到了古俊天生命当中的光,那个比之仙女还要俏丽、能够让古俊天在死亡面前死死仰头唯不低下的女子。
“在没亲吻到她、没单膝跪在她身前说出深情的三个字之前我是绝不会死的!”古俊天咬牙,目光炯炯道。
此刻的古俊天能够在脑海中感受缩小版虚浊的存在,亦感受得到他正读取着自己的记忆,那种介于寄宿之间的感觉,让古俊天有一种和师傅同为一体的错觉。
可是让古俊天格外纳闷的是:为什么师父能够光明正大地看自己的记忆,而自己却无法窥探师父的记忆呢?
“师父,不公平啊,凭什么你能看我的记忆,而我却不能看您的记忆,我的隐私都让师父知道了,徒儿没脸见人了!”
古俊天大哭大闹起来,企图让师父心软,开放出记忆,让好奇的自己观赏到当年魔君真正的威武英姿。
“为师也无能为力啊,为师只是一缕脆弱的残魂罢了,随便一个玄灵镜的蝼蚁都能踩死的那种,又怎么可能会有记忆这种奢侈的东西呢,我的记忆已经都随死去的身躯而死去了啊……”
虚浊触及“伤处”,摇头叹息。
“不过爱徒不必因此灰心,来日方长,为师日后有的是时间和爱徒讲为师曾经身为魔君的牛逼事件,保证比爱徒亲眼所见好要震撼人心!”
从古俊天脑海里冒出来的虚浊,安慰似的拍了拍古俊天的肩头,笑道。
“徒儿期待着。”古俊天点头回应。
“师父,我说我以后会闯出一个比你魔君还要响亮的名号,您信吗?”古俊天迷之自信,猖狂的对虚浊问道。
“信,为师当然信啦,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一个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野心?没有一个明知道远的不切实际,却自以为伸手就能碰触的妄想。”虚浊目视远方,一副深沉沧桑的模样。
古俊天被虚浊连补两刀,气色都蔫了几分,就像一只正熊熊燃烧斗志想要飞天的小鸡,突然被冷水浇醒了过来。
现实告诉了小鸡,鸡和鸟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又字,但它们的区别在于,一个永远只能在地上跑,而另一个人却能肆意的遨游天下。
“振作一点嘛,为师逗你玩的呢,别放在心上,咱们净扯那些没用的干什么,走,恢复玄脉去,迈出梦想第一步!”虚浊豪气冲天的道。
“小虫虫呢,它和我们一起走吗?”古俊天心里**漾着激动,他目光忽然接触到了雪洞主人冰凌寒毒蟒那略带失落的眼神。
“小虫虫,你愿意跟我们师徒二人一起走吗?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
“师父,正经点,没求婚呢!”古俊天感觉遇到虚浊之后,自己的世界多了一个逗比似的活宝。
冰凌寒毒蟒摇了摇头,对着虚浊轻哼了几声,便满怀不舍的窜回了洞内。
“小虫虫说,它说它就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它生性冷淡,喜欢安静无忧的生活,离不开带有冰雪的地方。”
“而且它还强调了最重要的一点,它说不打扰你我之间甜蜜的二人世界了,那样子会显得它很多余。”
“师父,您能正经点么!”古俊天抚额,心中叹息:古书记载的都是真的吗?虚浊哪是什么残暴天下的鬼神啊,明明就是一个喜欢飙冷笑话的奇葩!
古俊天走入雪洞内部,脸上浮起一抹讶色。
雪洞的内部与内部之外的雪地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这里广阔无垠,温度极低,视线所及唯有雪色。
微小冰寒的雪晶如天女散花般弥漫于空气当中,冰菱如布满倒刺的雪荆棘般遍及了洞内,在寒雾的笼罩下显得飘渺梦幻,好似人间仙境。
雪洞内极寒的温度如刺骨冰刃,刺得古俊天双手抱胸,冷颤不停。
他前行数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冰刃上,彻骨的寒温直抵脚心,古俊天忍着寒温,终于看到了那埋藏在雪色里蜷缩着的巨大身影。
“我知道你生性冷血、不喜惹事,雪洞亦是你唯一安稳、唯一最适合修炼的地方,你不想和和师父离开并无道理。”
“之前拿走了你苦苦养蕴了百年的冰菱玉瑶芳,让得你时至今日都还未能突破至天玄兽,是我的错……”古俊天接近雪地上的冰凌寒毒蟒,蹲下身,伸手轻抚它那冰菱遍布的脑袋,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