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大水牛一对犄角青里透亮,鞭子似的牛尾悠闲地、有力地甩着,让林孤生意外地是他从未见过这等“神采奕奕”的大牛,仅仅因为多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驻足。牵牛的少年长得憨厚,身材矮小敦厚,皮肤黝黑如碳,他努力踮着脚想看到告示上的内容,可惜被人挡着,愣是张望了半天,只能听着周围的百姓议论“刺客”啊什么的。
少年郎戴着斗笠,遮掩了半边脸,但林孤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太傅的小儿子,张冲。
林孤生嘴角上扬,翻身下马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张冲的肩膀。张冲本就做贼心虚,被突然拍了肩膀更是吓得一哆嗦,赶忙回头,看清是林孤生这才长舒一口气,幽怨道:“二哥,是你啊,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你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
张冲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林孤生心知他不方便,便拉着他去街道隐秘的地方,无奈道:“说吧。”
“二哥你来了就好了,帮我个忙,送我出城。”
“出城?”
“是啊,昨夜有刺客潜入皇宫,今天已经封城了只许进不许出,要出去都得有监察院和禁军的印章手续。”
林孤生上下打量着他,一脸狐疑。张冲父亲尊为太傅,他也算是殷实人家,还打扮成这样,又火急火燎出城没点秘密都说不通。张冲也知道瞒不下去,踌躇不决,他和林孤生关系不错自幼就跟在林孤生屁股后面玩耍,但是这是杀头罪,一直拿不定主意。这几天也许是最好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再难出天下城。最终,张冲做足了思想挣扎,才凝重道:“二哥,这些话我跟你说说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你说吧。”
张冲凑近了些,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筒卷轴递给他。
林孤生诧异地随意展开瞟了一眼,赶忙合上,压低声音道:“冲子,你这胆子也忒大了。”
粗略一眼,林孤生大概也知道卷轴的内容是什么了,这是一份墨家著作《兼爱》,在大凉境内是禁书,不包括墨家,以至于其他百家学说,都是明令禁止的,这些都是意图颠覆大凉皇权的思想学说。
张冲郑重地收好了卷轴,挠了挠头,严肃起来:“二哥,实不相瞒,我这次是打算离家出走的,我和家里人都没说。我打算去莲池投奔墨家巨子,我要去游说十四州,将新的思潮传给天下人。”
林孤生摇头:“疯了,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你老爹知道了非气得吐血不可,再者言,要是你被抓了,你会连累你整个家族的。”
张冲却一脸正色:“二哥,你不懂,你没有了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江山如画,百姓却过的疾苦,朝中腐朽,官官相护。如果不将新的思潮带给百姓,天下人还是那样愚昧,甘于现状,不懂反抗,没有信仰。二哥,我已经联系了一些志同道合的王公子弟,只要时机成熟,届时,天下面貌都将焕然一新。”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二哥,求你了。”
“我不知道那些乱臣贼子是怎么给你洗脑的,把你毒害成这样,我不能害你。要是你父亲知道了,我就是你张家的罪人。”
张冲沉默半响,道:“二哥,可如果我说,这份《兼爱》就是在我父亲书房里偷出来的,你信吗?”
“什么?”
林孤生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