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北一拍“狄清”:“行啊,有你的!不过我得提醒你,虽然你成了老大,但毕竟顾峣才是小队长。生活上的事,你说了算;但军事方面的事,我们还是得听顾峣的!”
“狄清”说:“没问题。既然我当了你们的老大,那我就给你们下我的第一道命令:带我游览一下军营,顺便介绍一下军营内的状况,越详细越好!”
王泽双、赵委、白胜雪、杨北面面相觑,不禁问道:“就这?”
扮成“狄清”的常念君说:“就这。”
常念君经他们四人引领,了解到了如今武林义军之中的训练项目、单兵作战能力、阵法的操练等,还有装备是否充足、装备的质量如何、兵员们的伙食怎么样,以及小队长是否尽责、军官带兵的态度、上级的命令下达之后有没有变质……
除了个别小问题还没有落实到位,大方向上没什么差错。这令常念君很满意,至少现在的武林义军,与自己所预料的差别不大。
常念君随着兵员们一起训练、休息、吃饭、聊天、玩耍、打闹……他能亲身感觉到,兵员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天,他刚刚训练完,小队长顾峣找到他,对他说:“跟我来一下。”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顾峣对“狄清”说:“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狄清”回答:“我是来参军的啊!不是都有总将领的文书吗?”
顾峣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任务?”
“狄清”反问:“我能有什么别的任务?”
顾峣说:“你这人本事不小,我一直在关注你的动向。我发现你一直在试图了解军队的现状,和人聊天也有意无意地往这个方向上引。有时还会旁敲侧击地问别人对总将领是否满意……这难道不奇怪吗?”
“狄清”有一次反问:“身为一个兵员,关心军队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顾峣认为:“不正常,很不正常!正常人的格局不会这么大!一个兵员的眼光有限,怎么会关注全军的状况呢?而你这人似乎很有眼光,也很有韬略,实在不像个凡人!我一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是来武林义军打听军情的间谍,但仔细一想,也很不对。你是总将领调来的人,不可能是间谍。所以我想,既然你是总将领的人,所以应该是担着总将领交给你的什么任务吧!”
“狄清”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又是一次反问:“那你觉得,我的任务是什么?”
顾峣说:“你的任务应该是,深入军队,以一个兵员的身份体察军情。就像君王的微服私访一样!”
常念君忍不住笑了,他这一笑,脸上的妆裂开一道口子,他索性将伪装撕下:“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来体察军情的!”
顾峣望着“狄清”露出的真容,连忙行礼:“属下参见总将领!”
常念君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你有猜到这个‘狄清’是我吗?”
顾峣摇摇头:“我本该猜到的,但终究是没有。”
常念君问:“这是什么意思?”
顾峣回答:“前几日,总将领曾下令,要离军几日,相关军务由慕将军、云将军代理。然后我们小队中,就出现一个来体察军情的‘狄清’。唉,我应该早点想到,‘狄清’就是总将领的!”
常念君笑道:“就算后知后觉,也能证明你的头脑不错。也幸亏你没有发觉‘狄清’是我,不然,你一定会区别对待,我就体会不到军中最‘正宗’的风貌了。”
顾峣道:“总将领懂得去推己及人、感同身受,我想,这是我们军队之福。”
常念君开玩笑说:“就算你奉承我,我也不会给你升职的哦!”
顾峣忙说:“顾峣的这句话,绝不是奉承话,而是有感而发。”
常念君道:“既然如此,这样吧,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每个月十五日到二十日这几天,选一天汇报你所能接触到的军中体验,越详细越好。”
顾峣忙说:“是!”
常念君又提醒道:“根据我的考察,你单兵作战能力不错,也懂如何带兵,日后若是你立下战功,我对你一定不会吝于提拔。”
顾峣得到常念君的夸赞,受宠若惊:“属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常念君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吧,年轻人。”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哪有资格称道别人是“年轻人”呢?常念君自嘲地笑笑,便离开了。
顾峣回了军营,发现兵员们正往龙武军那边跑,顾峣拉住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你们去那边干嘛?”
那兵员回答:“龙武军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军内有两兄弟在抱着哭呢!”
“嗯?这是怎么了?”顾峣一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方才,曾经的大理寺少卿,李胜平,来到龙武军中,声称来看望自己的家人。
曾经的长安一役,大理寺被毁,一直未能得到重建,但李胜平现在,也算是六扇门“七大神捕”的手下,因此范安适给了个面子,让他进入军中,与自己的家人会面。
“李队长,外面有个人找你,他说,他是你哥。”有人前来通报。
李胜宗猛地站起,往门外奔去。
李胜平一回身,刚好望见奔出的李胜宗。
“哥,你来啦。”李胜宗说。
“嗯,我来了,”李胜平说,“对了,有句话,我一定得对你讲。”
“什么话?”李胜宗问。
李胜平的泪流下来了:“兄弟,哥对不起你。”
李胜平自听闻极圣宗加入了龙武军,心中不禁一震,乱成一团,他似乎感觉到,或许他过去,错怪了自己的弟弟。
极圣宗,确实是黑帮势力,但生在乱世之下,只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是无法守护这个世界的。所以,李胜宗选择成为极圣宗副宗主,用黑恶的手段,来守护这个世界的仅存的一点安宁。
李胜平和李胜宗,原来是“光”与“影”,一个如同光亮驱散黑暗,一个用黑暗保护仅存的光明。
那一刻,李胜平终于明白:那些自己曾经不肯细听的解释,都是真的,他的弟弟,真的不是为了银两钱财而成立的极圣宗。
李胜平哭了一晚上,他躺在六扇门总部的宿舍中,一连三日,无心工作。
他的心中,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弟弟,从来不是什么黑帮败类,他一直在为了大局忍辱负重;忧的是这样的好弟弟,自己过去却与之决裂,现在再也没脸见他了……
李胜平长吁短叹,悔恨不已。
“懊悔吗?那就去道歉啊!”这时,“七大神捕”的老大“傲慢”冷自谦走了出来。
“冷捕头,我……”李胜平语塞。
老大“傲慢”冷自谦说:“我打探过你李胜平的事,加上你这几天,动不动就自言自语,我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想到,原来极圣宗副宗主,并不是什么坏人。我们这些捕头、捕快整日忙着惩恶锄奸,却怎么也想不到,社会的安定,也有极圣宗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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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去吧,”老大“傲慢”冷自谦说,“你就不觉得,你弟弟一直在等你过去吗?倘若你永远不去,对你弟弟岂不是很不公平?他岂不是一直都不能明白,他哥哥已经理解他了?”
这一番话点醒了李胜平。对,他要去见李胜宗,如果不去,不就更对不起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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