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嵬山之内,忽然有鬼兵前来向魔君报告:“魔君,有个人正杀上山来,似乎有万夫莫敌之勇,我们拦不住他。”
魔君胡平月皱了眉头:“奇怪了,唐军那么多兵力,皆是按兵不动,又是谁会自己一个人打上山来?”
魔君胡平月凭着自己的地狱道之力,与山下的鬼魂视野相通,借着鬼魂之眼,他已看到,确实有人不怕死,居然敢杀上山来。而那个孤身一人打上山来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曾被自己重伤的常念君。
“原来常念君并没有变成傻子!”魔君胡平月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已明白,常念君的痴傻,十成十是假装的!甚至连孙止错,都被常念君给骗了!
魔君胡平月心头的战火,被就此点燃:这一次,他一定要杀死常念君,让他彻底坠入阴间冥界!
不待常念君打上山,魔君胡平月便打算亲自去“迎接”他。
常念君一招“**胸层林”,无数剑气飞走,围在其周围的鬼魂顿时灰飞烟灭,就在这时,魔君胡平月从天而降,落于地面,起身开口嘲讽道:“常念君!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日就让我地狱道,送你彻底下地狱!”
常念君回道:“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什么极其恶劣之事,死后就算到不了仙府,也不至于下地狱。但你就不一样了,哪怕你身怀地狱道之力,到了真正的地狱,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魔君胡平月又道:“常念君,你是不是真的傻了?凭你一个人,难道能杀得了我?更何况,这山内,还有我的十万‘鬼兵’,你拿什么跟我拼?”
常念君回应:“纠正一下,不是我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就在这时,天道问兵从山隘之上飞身而下,落于魔君胡平月与常念君空隙之间,转身面向魔君,开口说道:“不错,还有我呢!”
魔君胡平月,还不知此人何等深不可测,便不知天高地厚地问道:“你又是哪号人物,情愿和常念君一同前来送死?”
常念君介绍道:“他叫天道问兵,是我老爹。”
是的,常念君是天道问兵和疏桐琉莺的儿子,他的真名,其实是天道念君。是天道问兵觉得“天道”这个姓氏太过招摇,便隐姓为“常”,取自“天道有常”这句谚语。
当云修月和林清竹,将念君痴傻一事告知天道问兵时,天道问兵便知道,念君这小子,应该是假装的,他故意这样做,是为了让魔君放松警惕。因此,天道问兵并不担心念君,这小子若是想“清醒”过来,随时都可以做到。
所以天道问兵才说,要治好念君,不靠医术,是因为念君本来就没事。
天道问兵相信念君不会那么羸弱,哪怕对手是掌握地术之力的魔君,也不至于被打得痴傻失智,这小子,可是他天道问兵的弟子。
那天,天道问兵初次来到病房,趁没有旁人,便对常念君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哦对了,你娘想你了,你可得回去看看。虽然我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允许你四处闯**,不过嘛,我也很想你。毕竟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本应痴傻的常念君回道:“我还以为,你会先假装真的信了我变成呆子,然后哭诉一番呢!”
天道问兵说:“在你眼里,你爹就这么不正经?”
常念君回答:“不是么?”
说着,父子二人都笑了。
常念君问:“怎么对付魔君,你想到办法了吗?”
天道问兵说:“对付他不难,至少凭我的能力,也算够了。不过……”
常念君问:“不过什么?”
天道问兵说:“这是你自己与魔君之间的过节,我倾向于让你自己去和他解决。”
常念君说:“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天道问兵提示道:“他现在持有地术之力,除了我的天道之力,没有哪种力量能与之抗衡。”
常念君耷拉一下眼皮:“那你还让我自己去解决魔君!”
天道问兵说:“别急嘛!你老子会帮你的!”
所以云修月曾觉得,自己的东西似乎被人翻动过,这不是错觉。是念君悄悄进入营帐,翻看过唐军的军报。
根据当下的军情,常念君制定出了对抗魔君的策略。
……
山下的唐军,未动一兵一卒,不禁令魔君胡平月有些麻痹大意。他以为,若是唐军真的敢攻山,也一定是大军压境。岂料,常念君和天道问兵二人,居然会单枪匹马地杀上山来。
天道问兵的大名,魔君胡平月不是没听说过。二十多年前的武林传奇,震古烁今、威震天下,哪怕是曾经的“大唐三剑”,“老剑神”凌思云、“老剑仙”杜久康、“老剑圣”顾东阳,今日也应当不会是其对手。
想到这里,魔君胡平月不禁哈哈大笑:“天道问兵啊,好,好。好!!!”
天道问兵故意问他:“好在哪里?”
魔君胡平月回答:“好在我能够向世人证实,我胡平月才是世间最强之人!”
天道问兵说:“世间最强,你做得到吗?”
魔君胡平月回道:“只要战胜了你,便可证明,世间已再无敌手,到了那时,我于人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天道问兵笑了:“就算你真的战胜了我这个‘天道’,你也别试着与天斗。你的一切都是天给的,你拿什么和天斗?你只能利用天给你的一切,若是斗天,只有败亡。”
魔君胡平月笑了:“我的一切都是天给的?笑话!这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因为我是地狱道,我的亲生父亲胡裴,就要杀我!所幸我命大,就此活了下来!我若是依顺天意,那我岂不是一出生就要死?”
常念君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鬼王的儿子,怪不得样貌和胡裴如此之像!”
魔君胡平月,心理虽然已经极尽扭曲,但“父与子”这一话题,仍是他的痛处。倘若胡裴是一个好父亲,或许他胡平月今日,不会是这般样子。此时,魔君面前的天道问兵、常念君父子二人,成功刺痛了胡平月,他不禁在想,倘若胡裴对自己也是悉心教导,那自己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常念君呢?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魔君胡平月对常念君的情感,由最初的敌意,转变为如今的艳羡,然后又转化为妒忌,于是,他想杀死常念君的意愿,便越发强烈起来。要杀常念君,就不得不先杀死天道问兵,今日他们父子二人,必须要死于崔嵬山之内。
魔君胡平月从腰间抽出“惊风刃”,指向他们父子二人:“看来今日不是你们二人死,就是我亡。”
天道问兵笑了,此一战,是念君拿的主意,他相信念君,能解决眼前的这一切。
厉青曾传给常念君二十四字行兵棋要诀:
斩龙首,断龙牙。
先人至,后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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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形步,七寸打。
地狱门,走鬼峡。
如今,常念君终于用到最后一句。他与天道问兵二人单刀赴会,故意不以大军压境,一是避免魔君碍于唐军的兵力而突围逃跑,二是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魔君与他的“鬼军”固然够强,但如果要打败他,凭他们父子二人,应该够了。
有时,唯有甘愿顶着足够的风险,深入地狱门,蹚过百鬼峡,才能完成自己想做之事。这便是常念君对“地狱门,走鬼峡”的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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