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的火爆脾气最近是愈发见涨,大有越来越暴躁的气势。自昨日宴会回来之时,便不停的发火,嘴里还念叨着那样的毒妇还能坐上神妃之位简直气煞我也!西厢的卧房东西已被它摔得所剩无几,它仍觉不够,便开始拆卸房屋门窗。
整个凤鹫宫的人心惊肉跳的看着它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奈何自家夫人不开口,便一个个只得敢怒不敢言。
连翘在陶小淘身边抱怨了好几天,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陶夫人气定神闲,悠哉游哉的吩咐芷香给行踪诡谲不定的繁楚上神修书一封,芷香磨磨蹭蹭提笔思索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写下,将信交与等候已久传信仙鹤。那厮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昂着头姿态优雅的飞走了。不过三个时辰,日渐西下,宫门中,那道湖蓝色的身影便翩然而至。
“上神来得比我想像中的慢了些。”陶小淘也不起身,只冲他敲了敲身边的位子,繁楚也不恼,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尔后,挥衣落坐。
“路上耽搁了些,之前我还担心你不会等我,不过,显然是我多虑了。”繁楚盈盈一笑,水漾的眸子熠熠生辉,倒叫人生出几分如画般的意味。
“蓝玉常说,繁楚上神貌美如花,颜可倾城,虽然我记不得之前的事,不过对于美人,我一向是很有奈心的。”陶小淘皮笑肉不笑的抿了口茶,边上的芷香目瞪口呆的张着嘴,似乎,讶异于眼前的夫人究竟是不是自家的夫人。连翘则撇嘴,明显的嗤之以鼻。
“夫人谬赞。不过是副皮相,似万物皆为虚妄。以夫人的心境,想来,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忧之事,才会如此吧?”繁楚眸中闪过一丝落寞,片刻之后又归于宁静,唇角的弧度渐趋温柔,他抿了口茶,尔后,略略侧身看向她。
“芷香、连翘,你们在门外守着,我同上神说几句话。”
陶小淘含笑看向芷香,前者会意,后者则不满的脱口而出,“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传闲话的。”
芷香正要教训她多嘴,陶小淘挥手,浅笑连连:“放心,即使给神君戴绿帽子,我也万万不会当着你们的面,你年纪小,阅历尚浅,不知世上许多事都是要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才能做的。”
芷香完全呆掉,不自在的抽了抽嘴角,连翘则瞬间满脸通红,欲说还休,悻悻的退了出去。
“倒从未发现你嘴皮子功夫如此历害。”繁楚放下茶盏,眸间仍旧笑意,看着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不过是对人不对事罢了。连翘最近越来越不懂规矩,呛她一下,也让她知下礼数,好明白到底谁是主子。”陶小淘指尖在膝上打着旋,缓缓道,“让你来,是因为蓝玉最近越来越不对劲,脾气暴躁,甚至有时候会出手伤人。”
她看向繁楚,顿了一顿,才又开口道:“宫中形势险峻,它又心思单纯,我怕我到时保不了她。”
“你知道蓝玉的身份么?”繁楚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若有所思的问道。
“青丘红狐一族已然灭绝,它说它是孤儿,我只信了一半。”她抬眼看着繁楚,后者目光沉静如水,浸染了些许温柔。她不自在的别过脸,淡淡道,“那日它吃了碧合花果,便突然幻化人形,我便料定它的身世不简单。”碧合花果药性虽然剧烈,但对于修为尚且不够,未曾幻化成人形的兽类来说,不过是与普通的瓜果无异,吃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而蓝玉却被药性催发得幻化人形,想来,它体内必有禁制或封印,才致使它一直保护兽类的形体。
“所以,我将它留给你,让它保护你,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保不了它。”繁楚一笑,“它的修为,远在你和红裳之上,说不定,便连夜羽,大概也只能与它打个平手。”
“那么,他,知道么?”陶小淘皱眉,问道。
“这世上,你知,我知,蓝玉知,其他人,都以为,它只是一只小红狐狸。”繁楚正了正神色,眉头一挑,“再者说,夜羽神君整日里忙着与你无关的事宜,我想,以他的性子,还有蓝玉的修为,他应该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