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卫远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看看你长得这么丑,怎么像个喜鹊了?”
喜鹊被气得炸毛,原地直跺脚。
“怎么不说话了?”卫远道,“这世上装神弄鬼的人多了,我劝阁下还是现身吧,不然等下万箭齐发,这林子毁了不要紧,若是伤着阁下的这只喜鹊,和这个……逃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卫远是一个极度狂妄的人,在投靠朝廷前,就在江湖上犯下过数桩命案,只可惜没有人抓到过他。十余年前卫远便消失了,江湖上也再没有了他的消息,不曾想这个穷凶极恶之徒,竟然改头换面,躲到了这京都来,还摇身一变成了羽林卫的头头。
喜鹊传音,在卫远看来,就是有高手在故弄玄虚。
“卫远,你这样的人都能为朝廷重用,看来那个朝堂,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卫远不屑地笑了笑,狂妄地说道,“我这样的人不被朝堂所用,你这样的人就行了?要论心狠手辣,你杀死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又杀了自己的大舅子,岂不是注定要下这十八层地狱?”
“住口!”林莫子被气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疼。
卫远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讥笑一声,嘴里吐出来四个字,“强弩之末。”
此刻的林莫子,确实是强弩之末了,即使先前朝阳东升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修复了他的部分内力,可卫远的箭上,是有毒的,直到此刻,这毒也未能彻底清除,或许说,根本就没有清除过。
“用箭,便用箭,还偏偏学唐门,用毒。”声音道,“我这人本来也不爱管闲事,但是你扰了我这林子的清净。”
话音方落,就有一阵疾风袭来,卫远的手下被吹的东倒西歪。疾风过后,紧接着便是一阵飞雪,那雪花中还夹在着淡淡的梅花花香,醉人的很。
飞雪袭来之时,卫远的手便已动不了了,疾风骤雪带来的严寒,直接冻住了他手中的弓,像个冰雕般,动弹不得。
手下被埋在了白雪之中,只有一个头留在了外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半截身子被埋在地里。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手下们齐齐喊着饶命,声音满是惊恐不安,任凭卫远怎么阻止都毫无用处。
林莫子早已愣在了原地,被这一幕震撼的呆若木鸡。
声音冷清清地说道:“想要饶命,可以,现在就给我滚回洛阳去。”
“是是是!我们马上滚,马上滚!”
被放出来的羽林卫们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像是早就忘了这里还有个他们的首领。
“前辈,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请前辈饶恕我一命,他日前辈若有什么需求,在下一定万死不辞!”卫远终于害怕了。
“想让我放过你?”声音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你现在写封信,将你这二十来年犯的所有罪都罗列清楚,告诉江湖上的所有人,你,该死。”
卫远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就压了下去,换上了害怕,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写,我写,那前辈能帮我把手解冻了吗?不然我也写不了字不是?”
声音似思考了片刻,缓缓地说了个“好”。
“啊啊啊啊!烫烫烫!”
卫远的如意算盘还未来得及打,便被一团火烤得快焦了。那火在他被冻住的手上来回烤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烤的他整只手通红的,如烈火焚烧般烫得不行。
那火诡异的很,连他的卫影弓都烧成了灰烬,可他的手却除了红和烫,一点都没坏。
卫影弓是纯金锻造,极耐火烤,更别说烧成灰了。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火终于灭了。
卫远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火场中呆了一天,如今好不容易侥幸逃生,却连腿都是软的,怎么都动不了。
“林先生,有笔墨吗?”声音问道。
林莫子呆呆地摇了摇头。
“我有。”声音道。
林莫子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一瞬间的失态,心道高手都是这么幽默风趣的吗?
这时,竹林深处忽然飞出一支笔和一张宣纸,林莫子和卫远都还没反应过来,喜鹊就已经接住了。
它扑棱了几下翅膀,怎么都飞不起来,顿觉有些丢人。
林莫子在后头忍不住笑出了声,喜鹊转过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林莫子立马闭上了嘴,不好意思道:“我来吧。”
他走向了喜鹊,愈要拿过纸笔,喜鹊却后退了一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林莫子茫然的眼神中,转过身,迈开了小爪子,跳了起来……
“噗。”林莫子和卫远均忍不住笑出了声。
喜鹊的眼神更幽怨了。
“你还说你不是麻雀,哈哈哈哈,你跳起来和麻雀一模一样。”
卫远想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笑得比先前还要狂妄。
喜鹊气得一把将纸笔甩了过去,那纸笔直接砸到了卫远的脸上,笔上的墨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笔墨,模样滑稽的很。
喜鹊激动地扑哧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着,俨然是在嘲笑卫远,这下轮到卫远神色幽怨了。
“写吧。”声音道。
卫远不敢违抗,捡起了笔,一字一句地自述着自己的罪行。
他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自己的罪行都罗列清楚,期间还多要了好几张宣纸。
“很好。”声音道,“这封亲笔书我会交到百晓生手上,不出一个时辰,你就会身败名裂,整个江湖都会对你口诛笔伐,你的仇家将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您不现在杀了我?”卫远不敢置信,这人废了那么多劲,却不了他,而是要让他被江湖所有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