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传(全集)-第五章 濯华无心海晴死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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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濯华无心海晴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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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多早年曾求娶过海晴,被海晴拒绝了。察多恶名远扬,居然还如此恬不知耻,西寒国的文人墨客抓住这件事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最夸张的时候,他们称呼自不量力的人就称为“察多”。

察多一直将这事记恨在心。所以北冀国的铁蹄踏入西寒领土时,察多下令诛杀所有的书生。

如今,他那颗**邪的心再次萌动起来。察多向海晴保证,只要春宵一度,他便立刻偃旗息鼓,不再参与到四国之乱里。

海晴允了。

察多入住西寒皇宫数十日,夜夜笙歌。海晴屏退了所有侍从,顺从地躺到了察多身下。她的耳畔是察多沉重的呼吸声,脑中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这个国家的女皇。在其位,谋其职。你必须保护他们。

在床畔的跌宕起伏中,炮火正在轰炸着她的城门。有铁骑冲了进来,踩死路边的孩子。妇女抱着婴儿逃窜,身后是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兵。

跑啊,跑啊!你们快跑啊!

察多一个战栗,趴在了海晴身上。

第二日,海晴用妆粉遮住脸上的瘀青,她问起退兵的事情。察多懒洋洋地道:“我有说过要退兵吗?啊,好像是这么说过。不过,退不退兵取决于你啊,女皇。”

有了第一次,必定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戍守的侍卫日日夜夜都能听到皮鞭声。那是带刀的铁鞭击打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铁鞭落下,刀刃必定要掀起一层皮肉。这是铁血男儿都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们却极少听到呜咽声。就算听到了,他们也要捂住耳朵。他们知道,那是女皇在受难,女皇在为了这个国家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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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察多终于退兵了。但那个时候三国的连兵已经敲开了瀛中的城门,整个西寒,危在旦夕。

察多虽然食言了,但也做出了一点点让步,他向军队下令,但凡是北冀国的将士,不可杀人放火,不可**掳掠。

海晴的心在城外的火海里冷却。

海晴已经习惯站在长盛宫里远眺。因为这是整个皇宫地势最高的地方,只要站在这里整个瀛中便可尽收眼底。有时候,她会看见一团燃起的大火,一片接着一片。敌国的士兵站在火旁放肆地大笑,老弱妇孺则抱在一起痛哭。

这种场景对于任何一个国君来说都是折磨,海晴却一定要从头看到尾。也许,只有看到子民痛苦时,察多的铁鞭落下来才不会那么痛。

她想,她是在赎罪。

海晴能做的不多。但是,只要能让她的子民不那么痛苦,她愿意脱下衣服款待天下。这是她作为女皇的决心。

那时候,全世界的军事家都在预测西寒国还能坚持多久。有人说是一月,有人说是三月,还有人说只要海晴女皇像爬上察多的床那样爬上别的国君的床,西寒国说不定还能当个附属国残喘几年。

军事家分析西寒的寿数,史学家分析西寒国灭国的原因。西寒国的这场灭国之战着实来得冤枉。它不穷,不昏,不积贫积弱,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全邑川最富庶之地。它的灭顶之灾只因为它是一个女人统治的国家,而且是一个漂亮女人统治的国家。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灭国的角色,即使像海晴这般有着雄才大略的女人。谁让她太美,吸引了别人的垂涎。

瀛中被破的第三日,三国大军已经将皇宫围得滴水不漏。其实他们用不着那么麻烦,海晴早已遣走了所有的侍卫。士兵们扫**一空才想起今日主要的任务是捉拿女皇,当他们急急忙忙到达女皇寝宫时,只看到一道光影闪过,女皇好像长了翅膀,在众目睽睽下飞走了。

04

濯华的出现总是这么会挑时候。第一次是海晴被山贼掳走,第二次是海晴被士兵掳走。他每次都能看到她最狼狈的时候。

濯华腾着云,海晴就那么安静地躺在他怀里。二十多年前她还是那么小,轻轻一拎便能夹在胳肢窝下。可现在她已经与他一般高了,她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女皇。

行至远郊的一座山上,濯华将海晴放了下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细数她脸上的瘀青、颈间的咬痕,还有纱衣遮不住的鞭伤。只要轻轻一动,那些被撕裂的地方又会潺潺淌血。

濯华张嘴,正想问清这是何缘故,海晴已经先他一步拔出匕首,放在了他的颈部,色厉内荏地问:“你是何人?”

濯华一愣,他没想到海晴会忘了他。但转念一想,凡人的寿命短暂,记性也多是不太好的。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短短二十日,可对于海晴来说却是漫长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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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华微微一笑,柔声道:“海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师父,濯华。”

海晴脸色大变,瞳孔猛地收缩起来,似乎极度痛苦:“师父?”她将这两个字咬得很轻,头微微侧着,一派少女天真的模样,可很快眼里便翻滚起滔天的怒火,“我的师父已经死了。”

这是恨。

其实濯华不大能理解出这份恨的来源。他自认为自己对海晴极好,光救命之恩就有两次,可海晴依旧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二人在山上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大街小巷便传出消息,说没有找到女皇,女皇应是逃了。这个结果让百姓很失望,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英明神武的女皇居然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这不符合她在百姓心中的人设。

这让三国的国君更加愤怒,尤其是察多。他们虽然是打算吞并西寒的,但对于海晴,他们也不打算放过。因为海晴不光是名动天下的美人,还是著名的政治家和商业奇才。西寒国在短短二十年财富翻了一番就是最好的证明。

每个人都抱着不同的心思,对于海晴的态度却是出奇地一致。如今海晴跑了,士兵们在瀛中掘地三尺地搜着,却依然没搜到人。

这个时候,与海晴相处最久,也是最了解海晴的察多道:“你们知道她最在意什么吗?”

另外两位国君摇摇头。察多咧嘴一笑,一口黄牙隐隐闪烁:“她最在乎人啊。那些大街小巷里哭喊的人,她都当心肝一样疼着。否则,她怎么会答应我?”

众人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察多又出了个主意,去瀛中掳来一百个婴儿,一百个女人,一百个老人。只要海晴出现,便放了他们。若海晴不出现,那便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杀掉。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海晴知道的时候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两天了,瀛中百姓人心惶惶,哀鸿遍野,几乎所有人都转了口风,开始哭爹喊娘地让海晴出来。

海晴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就要下山,但濯华拦住了她:“西寒的国运已经到此,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

海晴颤抖了一下。

濯华继续道:“三国将会把西寒分而食之,瀛中被东夷国分到了,大宁被北冀国抢到了,南川国最贪心,南面的国土都成了它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闭嘴!”海晴冲过去抓住了濯华的领子,她的嘴唇惨白,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些胡话吗?”

“这不是胡话,是即将发生的事实。”濯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这是天命,改不了的。就算这样,你还要去吗?”

海晴已经默默地收拾好了行囊。她为自己做了一个拐杖,下山时方便一些。濯华跟在她的身后,继续道:“你觉得你能做什么?你们西寒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仅剩的两万精兵也已投降。你的子民每天都在咒骂你,他们现在比谁都希望你死。你还能做什么?海晴,难道你要像爬上察多的床那样爬上每一个国君的床,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你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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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话说得着实刻薄,而海晴也用一个耳光来回应。濯华的脸被打偏了,但嘴角依然带着笑:“这都是命,天命,不可改。”

许久之后,海晴问道:“谁写的这个命?”

“掌管人类的司命。”

“那司命能改命吗?”

“司命掌管的就是这个,当然能改。”

“这就怪了。”海晴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人类的命自己不能改,无关的人却能随便改。濯华,你告诉我,你们神仙的命是归谁掌管的?”

“神仙的命数不在天命书上。”

“所以,谁都不能控制,对吗?”海晴轻轻摩挲手中的拐杖,杵地的那端她削得很尖,轻轻便能戳破喉咙。

海晴猛地举起拐杖,对准濯华的喉咙:“濯华,那你看到天命书上写的这一段了吗?海晴戳破濯华的喉咙。当然,天命书是不会这样写的,一个凡人怎么杀得死神仙。那你知不知道,凡人和神仙不一样,凡人只有一条命。为了保住这条命,无论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濯华不动,任由那尖端慢慢割破自己的皮肤。

“曾经有个人教过我,‘海晴,你即将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皇,西寒国的所有人都是你的子民。你要保护他们,不惜一切地保护他们。’我记性不好,许多事都忘了,但这句话我却记得很清楚。”

濯华脸色一变。

“那个人还教了我许多,可是我笨,我是个人类,我不能一次都学会。但我知道一个人得遵守承诺。那人走之前说会来找我,会陪我走过所有的困难,还说……他会娶我。我都记得,这些话我都记得呢。那时候我只有十一岁,他大概以为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必信守承诺,对吧?”

濯华连忙解释:“那时候我中了毒……”

“不必解释了。”海晴收回拐杖,声音冷得像三尺寒冰,“我只认结果,不管过程。濯华,你说得对,就算西寒国的结果是亡国,所有人都成了亡国奴,那我也要回去。哪怕是爬上每个人的床,哪怕被万人唾骂,只要能保护我的子民,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海晴留给濯华一个决绝的背影。

八月初一,海晴回到皇宫。

那个时候,三个国君在为如何分割西寒国吵得不可开交。海晴的回归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好歹杀人游戏结束了。海晴却被加入了战利品中,每个国君都想要她。于是,他们让海晴决定自己要跟谁走。

海晴笑而不语,似乎对三位国君都有情。

越这样拖延,矛盾就越来越大。最后三位国君终于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一招美人计,为的就是挑拨离间。无奈的是,这个美人计成功了。他们见过雷厉风行的女皇,见过运筹帷幄的女皇,却从未见过如今这般风情万种、柔情似水的女皇。这种反差让他们以为自己在女皇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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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不知道,女皇在每个人**都是这样,且成功地让每个人都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僵持不下时,各国纷纷传来消息。察多的亲弟谋反了,如今要黄袍加身自称为王;南川国突遇旱灾,农田里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东夷国则更倒霉,当今国君的妻子,一直视海晴为偶像,想着自己也来当一把女皇。所以趁着国君出征的时候狂揽大权,如今已经将他架空了。

三位国君火急火燎地回去处理内务,海晴也作为暂时未被分配的“战利品”留在了西寒国。

谁知道,这一走便给了西寒喘息的机会。海晴立刻重整旗鼓,全国百姓也前所未有地团结到了一起,老少皆兵。妇女们也不示弱,代父从军代夫从军的层出不穷,是最容易出现花木兰的时候。

半年后,西寒国重整旗鼓,女皇海晴亲自带兵,将戍守在瀛中的敌国军队击退。按照小说里写的,这时候西寒国应该一鼓作气地把那三个曾经侵略过自己的国家打得哭爹叫娘,这才符合民众的情感。

可,这毕竟是小说。事实远比小说曲折,也远比小说残忍。

05

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们解决本国的内乱。海晴的胜利只是短暂的,当他们真正腾出手的时候,那才是真正战争的开始。

南川和东夷重新聚集起来,这次没有北冀,因为察多,北冀国的前任国君已经死在了自己亲弟的手下。新任国君看不惯三打一,宣布撤出这次四国之乱。

最后一场决定西寒国存亡的战争发生在西寒与东夷的边境湄山林。三国军队聚集在一起,皆是各自的国君带兵。海晴一袭盔甲,脸上没了娇媚和多情,有的只是决一死战的坚毅。

后来许多史学家研究,说这场湄山林之战本来没什么研究性。当时东夷国五万精兵,南川国三万骑兵,而西寒国却只有不到四万的杂兵,其中还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小孩和妇女。可就是这样本该不堪一击的杂兵,坚持了十日。

南川和东夷打烦了,直接撂下狠话,说只要海晴投降便可饶这些杂兵不死。按照以往海晴的性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子民她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可这一次,她坚定得出奇:“国亡,我亦不可存。”

仅剩的一万人呜呜哭了起来,他们已经预见了结局。上一次投降的结果是五万大军被活埋,瀛中变成一片火海。人心隔肚皮,说出的话总要思量一番才能入耳。更何况这是战场,最容易出现谎言的地方。

最后一场战役开始的时候湄山林下了第一场雪。这也是整个邑川大陆最早下雪的地方。雪花落进瞳孔的时候海晴举起了剑,疯了一般冲进敌营。两国国君提前下了令,要活捉海晴,而且不能伤了她的脸。这条命令导致的直接结果便是士兵不敢挥刀,即使挥了刀也只敢用三分力。海晴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也习武多年,一刀下去便能收割一个头颅,反手一刀又划破了别人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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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大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身后是一片残骸,她自己也被砍断了手臂,倒在雪地时,身后是一片被染红的雪花。

一个魁梧的身影走近:“朕今日才知道,西寒国的女皇居然擅武。”

海晴的回答是一口带痰的血水,直接唾到了南川国国君的脸上。一个耳光下来,海晴被打偏了脸。

“贱妇,你就只配给朕提鞋,扒掉她的衣服。”

“刺啦”一声,海晴的盔甲被脱了下来,士兵要去扯掉她的内衬。海晴奋起反击,在挣扎中居然还咬掉了士兵的手指。

南川国国君的眼睛暗了暗,冷声道:“砍掉所有俘虏的左手。”

手起刀落,无数只左手落在雪地里。

“不!”

这一声已经迟了。血雾已经在空气里爆开,又被凝结成细小的血滴。海晴疯了一般朝刀刃撞去,却被南川国国君一把抓住了胳膊:“朕在这里就办了你——”

话音刚落,远方有琴音传来。袅袅琴音回**在湄山林,一时间所有人都僵住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有海晴能动。

她从怀抱里挣扎出来,抬目四望:“濯华!”

“濯华,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茫茫雪地,除了白就是红。海晴的声音沙哑泣血,可除了不辨方向的琴音,哪里有濯华的半分影子。

片刻后她明白了,他不会见她,他也没有脸见她。海晴打定主意,捡起地上的断刃朝自己胸口刺去。

“叮!”

断刃落地,濯华不知何时出现在海晴身后。海晴僵住了,久久未转头,但他的呼吸已经喷在了她的后颈:“海晴,我是来带你走的。”

第一次,濯华忤逆了天命书上所言:湄山林一战,死伤四万六千余人。西寒女皇海晴,殁。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的声音柔柔的,这般温柔。

“不知道,但我不想看着你死。”

“濯华。”她一把抓住濯华的手,“帮帮我,我知道你很厉害,我知道你的琴音可以杀死任何人。求求你帮帮我,就像当初帮秦岸打走鬼人那样帮我打走他们——”

濯华定定地看了海晴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不,这都是天命,他们本该死在战场上。”

“那,我呢?”海晴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的血,这是被刀割开的伤,“我是不是也该死的,天命书上是不是这样写着,海晴,殁?”

濯华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抓住海晴的胳膊,重复刚刚说过的话:“我来带你走。”

海晴笑了,泪水却从眼角滑落:“师父,我一直记着你的话。”这是这么久以来她喊的第一声师父,“你说,我要当一个好皇帝,我要用尽一切来守护我的子民。我记得很清楚,真的很清楚。你说,我做得好不好?这个皇帝,我做得好不好?”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濯华下意识地握住海晴的手:“海晴,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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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晴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说:“师父,其实我从来都没恨过你。我是恨自己,恨自己不相信你会回来。早知道你还记得我,早知道你还会来找我,我就应该等着你。可你迟了啊,师父,你迟了……”

一口血喷涌而出,海晴终于没了力气。濯华只觉得自己很难受,可又说不出哪里难受。他是物仙,他的五感比寻常人要弱许多。时至今日,他都只感觉自己只有轻微的不适。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刻起,我的心就只为你而跳。师父,你呢?”海晴的手摸到了濯华的胸口,却没能感受到任何触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明白自己二十多年的守望都是笑话。管你什么天长地久,管你什么至死不渝,对于一个无心的人来说,那都是笑话!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濯华慌了,除了重复这句话他别无他法。

海晴倔强地摇头:“我要和我的子民死在一起。”

海晴用长剑撑起身体,一步步地朝前走去,身后是一片染红的雪地。“扑哧”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割裂。海晴的身体在雪地里晃了晃。

“海晴!”

濯华追了上去,但已经迟了。海晴的身子像一片枯萎的落叶,在风中摇曳几下便颓然倒下。一把带血的短刀落在地上,海晴的手中还握着一颗跳动的心。

“濯华……”她的视线模糊了,只感觉有湿热的泪砸在脸上,“你没有心,我把我的心给你。”

一阵狂风拂过,雪花被卷到天空。这一次,濯华终于明白那种不适是从何而来。他的胸腔内,有一个东西正拼命地跳动。

“咚咚咚……”

在邑川大陆上公认的秘辛里,湄山林一战的结果一直是众人争吵不休的。因为这场战役有三个疑点:

第一,湄山林之战里,究竟是谁赢了,谁输了?西寒国以屈屈四万人的杂兵去挑战南川国的五万精兵和东夷国的三万铁骑,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双方皆阵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是绝无仅有的。

第二,谁杀死了他们。据后人检测,双方士兵的致命伤都在脖颈处,一条深深的沟渠横亘在颈上,最后让人失血过多而亡。绝大多数的人都以这种方式被结束了性命,这让人怀疑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使用飞刀的绝世高手。但这高手似乎敌我不分,只是单纯地收割性命。

第三,海晴的尸首去了哪里。这场战役里死了许多重要人物,譬如说南川国和东夷国的国君。但让人疑惑的是,唯独没有找到海晴的尸首。有人说是海晴的情人为她殓了尸首,亦有人说是什么山精鬼怪看中了海晴,掳回去当媳妇了。

各种说法纷至沓来,谁也不知道对错。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西寒国灭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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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山林一战,三国损失惨重,西寒国更是倾了全国之力。战争结束后,西寒国变成了耄耋老者,奄奄一息。北冀国成了四国之战中最大的受益者。

戍午年四月,西寒被三国瓜分。自此以后,世间再无西寒。

濯华表面**,实际上内心和他的好友秦岸一样固执。他信守天界戒条,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物化成仙,无情无心。

物仙本就无情无心,自然不懂得人世间的情爱,不知道欢喜与悲痛。但不知为何,濯华去了凡间一趟,捧回了一颗怦怦直跳的心。

初得此心,濯华一时控制不佳,狂性大发,参与了人世间的凡事。湄山林一战,他奏响了七弦琴,屠戮了战场上所有人。

濯华回宫时怀中捧着一个女人。女人已经死了,连心也挖了出来。阴差拘了她的魂魄,已经送去轮回道。濯华大闹阴间,疯了一般要夺回女人的魂魄,所幸被赶来的秦岸制伏,扛回了天界。

女人死了,凡人肉体也烟消云灭。可濯华犯下的孽是实实在在的。按照天界规定,他本该受到雷霆惩罚,可如今神战在即,濯华作为天界的主力军伤不得。但是,天帝的雷霆之怒总需要有人来承受,那便自然落到了女人的身上。

天帝亲自下令,找来司命为海晴写了百世命劫。自此以后,海晴的每一世都将以最痛苦、最悲惨的方式死去。

一世为乞丐,一世为妓女,一世为阉人,一世为贱奴……事实证明,天界的人发动起想象力来,尔等望尘莫及。

自此以后,濯华日日喝得烂醉,企图用酒精来麻醉一切。海晴却将永生永世地沉浸在命运的磨难里。

命数,这都是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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