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寻不到或还是没阻挡的住呢?”我想着竟也说了出来,其实我实在好奇,终究他们寻了四百年也没成功。
“那就是我们所有人定数了,凡是莫强求。”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捋了捋胡子,是真的一点不着急。
我们讨论这事的时候,三七一直在旁边端茶倒水,我经常会忘了他是澄明之心的事情,毕竟我也着实不会因为他这点身份就会让他少干点活计。
三七也不在意这个身份,反而像听故事一般,还挺喜欢大师讲的他前世的一些事情。起初,我害怕他听了心里不舒坦,但大师却道我着相了,无法,我自己辩不过他俩,只能由着他们交谈。
他前世也的确悲惨,应该用(她),三七前世是个姑娘家。自幼就被重儿轻女的爹娘给卖了,甚至为了多卖些银子还卖去了风尘场所。
乱世里,好人家的人命可能都不值钱,更不用说用身体迎来送往的姑娘家。幼时就受了欺负,十几岁里就坏了身子,不能接客了,窑里妈妈也没有任何情分可讲,不说给治病,反而一通药灌了下去后,拉她卖进了暗窑,榨干了她最后的一点用处,在那里更是一些荤素不计的恶人,每夜里都有受不了折磨的姑娘死去。
她本来想一死了之的,但不知为何竟激起了生的欲望,那一世她经历的是“恨”。关于如何活下来,又是如何杀人的,兴源法师没有细说,只道,“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杀了一百一十七人,且并不全是害过她的人,甚至有很大一部分是孩子,还有几人曾经帮助过她。”并且盯着三七看了好一会。
我觉得这就是传说中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的最佳案例了。但,上一世与现在的三七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师自己也着相了。常言道,人死如灯灭。那一世如何,这一世又如何呢?”我自然时不满法师这样怀疑三七。
“哈哈哈,贫僧自己也有悟不透的时候啊。”他说着摇了摇头,“不过,还是施主引导的好。”
难得有人如此肯定我的教育方法,我自然是跟他好好谈论了一番,兴源大师果然是大师,全程点头示意,极其认同,我当即将其引为知己,却被大师傅淡淡的拒绝了。后来,我才知道,大师跟任何人都格外谈得来,因为他很少评判世间事,你讲给他听,他绝大多数就是点头,偶尔会说几句万法皆适用的佛法。
用三七的话来讲,就是,“我在跟空气聊天。”这一点,佛修跟我们妖修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们主张的是快意情仇。但我跟三七还是很感激他,三七对长大的执着、我对除魔的迫切,汇聚到一起也生出了许多矛盾。兴源大师给我们解了好多矛盾,听他讲佛法也有意思的紧。
但毕竟凡界不稳,他呆了一段时间就离去了。之后,我们又遇到过两次。捡到薬阔时,是我们最后相遇。这次,他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给我们理了一些草药种在了院子里。
就跟他来的突然一样,兴源大师走的也很突然。前一天晚上还跟三七讨论第二天的素斋。但第二天,我们去推他的门时,里面已空无一人,甚至薬阔还未醒来。之后,我再未见过他,料想他定在哪处讲着佛法吧。
薬阔在大师走后的第十天终于醒了,但她不说话,醒来后也是呆呆的坐着。我跟三七一度以为她是个傻子,或者本来不是个傻的,也因为头上破了个打洞,打傻了吧。直到将近一个月后,她竟然从屋里摸了出来,当时我跟三七正在收拾兴源大师留在院里的草药,她看不过我俩手法笨拙,才开口讲话。从此之后,药材之事也由她正式接手。
我们也慢慢接近起来。可能是救命之恩,加上逐渐了解后,她介绍了她的来处。天界的药王殿。天界,我听到时都有了一丝恍惚。我来凡界已有近九百年,跟我之前的妖龄接近。妖界也过去九十载了。
我当时顾不得其他,惯性般的掏出传音符,“梓瑜,梓瑜,你能听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