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看了一会儿陆季明的尸体,甚至伸手触碰了一下,沉默了。
徐心烈盯着他。
十三低声道:“我有刻意避过致命处。”
“……”这算解释?
“哼!”陆仲泽果然冷笑一声。
十三抽出自己的剑,看似随意的往边上柱子一划,他那带曲度的剑刃在柱子上留下了一道左浅右深的痕迹,他指了指尸体,平静道:“大腿的伤,本应内浅外深,此处,内外一样深,看似普通剑伤。”
“敢情还不是你划的了?!”陆仲泽沉声质问。
“是。”十三毫不犹豫,“但不完全是。”他思索了一下,道,“这伤口造成后,若立刻行动,极易撕裂。”
“你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就一句话!”
十三似乎极为纠结,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是我的剑伤造成。”
“但也有四庄主随意行动撕扯到了大动脉……的原因!”徐心烈觉得自己听懂了,连忙给十三找补。
“哈哈哈哈哈哈!”陆仲泽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比哭还难听,“好,好,好!是我陆家庄立庄没看风水,到了我们这一代,大姐自尽而死!四弟自作孽而死!这便是你们要说的了吧!”
徐心烈沉默,她知道对于受害者来说自己这样强词夺理就是伤口撒盐,但她现在真的不能没有十三,而且以后会越来越需要。十三决不能就这么栽在这。
陆家庄这波确实冤,可她不能心软,心软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四弟!”陆仲泽到底还是嚎哭了起来,他趴在棺材上,看着里面的尸体,“是大哥没用!护不住你!护不住大姐!还护不住你三哥!陆家庄到我这一代,气数尽了啊!四弟!”
徐心烈在原地站得心浮气躁,她上前拉了拉十三,咬牙扯着他,转身离开,陆仲泽也没阻拦。
胜者为王,他的憋屈,她可安慰不了。
两人走到外头,又一次闻到新鲜空气,徐心烈深呼吸一下,突然问:“那个伤口到底怎么回事?!”
十三闷声道:“就如你所说。”
“屁!撕扯归撕扯!剑伤归剑伤!我看不懂,但我听得懂!到底怎么回事!?”
十三摇摇头,不说话。
徐心烈怒目瞪视他,短时间她也想不明白究竟这是什么情况,她需要时间慢慢想,但是当下她却也有话能说:“十三。”
十三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像被主人点名的小狗。
“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十三:“……”
“你不是单纯来保护我的,屠青莲肯定有其他要求。”
“……”
“没关系,我理解,没有才怪了……但是!”
十三终于看向了她,眼神中满是紧张。
徐心烈伸出食指点他的胸口:“你,好自,为之。我的,信任,很,脆弱!”
力道不大,但十三愣是被她点退了两步。徐心烈说完,转身气鼓鼓的走了,留着十三在原地,半晌才垂头丧气的跟上来。
走出内院,本来在帮徐绍均的李再安不知怎的溜了出来,靠着柱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问:“怎么样?”
徐心烈眯眼看他,越看气越不顺,骂道:“你怎么还没走?!”
李再安眨眨眼,无辜道:“我还当方才一战,我们已经有了点情谊呢,怎的还要赶我?”
“你一来我就开始倒霉!我看见你就觉得晦气!你要情谊?行!晚上散伙饭!我请!”
“哎,你都这么说了,我再硬跟着,倒显得不识相了。”李再安叹口气,“我堂堂一个世子,哪能受这种气,好吧,既如此,那就此别过。”
说罢,他竟然转身,直直的就出去了。
这下轮到徐心烈发愣了,之前剑指着都不走,现在骂两句就滚了,这人到底来干嘛的?!犯贱么?!
就在此时,耳边听到嗖一声响,一支令箭带着尖啸声扎进了方才李再安靠着的柱子,上面还绑着一个竹筒。
众目睽睽之下,这分明是传信了,而且还是她也能知道的。
徐心烈看着十三取下竹筒,从中掏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冷声道:“师父命我们即刻前往参加英豪会……探探虚实?”
“探探虚实?”徐心烈笑了,“等等,且不说要探什么虚实,人家都没邀请我们,我们怎么参加?”
“先到麒山,有人接应。”十三几下捏碎了纸条,看着她,眼神惴惴,“去吗?”
“我能说不去吗?”
“……”
徐心烈伸了个懒腰:“哎,甲方爸爸就是屁事多,走走走,麒山那么远,再不去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