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竹子做的箭,大多是南面的人在用,而且,佟家似乎也不用弓箭。”马莹紧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看了看紧闭的大门,脸上带着丝惊疑,“来者,当真是佟家?”
“当然是了,”她话音刚落,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竟然就在门前,“不是佟家,谁还干这苦差事呀?”
那女子居然一直站在房前没走!
想到之前她佯装离开,其实一直在门前偷听,而且似乎还一直这么笑眯眯的,门里别说黄河帮的人,就连村长一家都感到毛骨悚然!
“你是何人?!你定不是佟家人!”马莹见藏不住了,高声道。
她此时才意识到,这女子官话标准,但方才那几句简单的言谈间,也难掩一些南方的咬字习惯,分明就是个南方人!
“是不是佟家人有什么关系,办的是一桩事不就行了,”女子还是乐呵呵的,“马帮主真是辛苦了,照顾这村子那么久,有你们这样的帮派在,何愁天下不太平,以后我们上报朝廷,定要记你们一功!”
“你少拿这些浑话糊我!”马莹冷声道,“若真是为禁武而来,我劝你们赶紧滚!我们黄河帮看起来人少,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当然不好欺负,毕竟有几个帮派能够因为通敌被全江湖排挤,但现在却还能找到地方苟延残喘呢。”女子幽幽道,“马帮主青年丧夫,以女子之身在这世道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小女子很是佩服,一直想和您聊聊呢。”
“没什么可聊的!”马莹叫道,“走吧!我们黄河帮!绝不会把任何东西交给朝廷的!”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门外似乎有轻轻的说话声,马莹正准备以牙还牙,也到门前去偷听他们说什么时,却听女子忽然道:“看来马帮主是把家当都带在身边啦,好家伙,真是什么都不给我们剩下呢。”
马莹下意识看了一眼墙边的三个大箱子,神色越发冷硬:“你们知道就好,我马莹即便是死了,也不会给你们留下一丝一毫本帮的东西!”
“奇怪了,我们禁武函应该说清楚了,所谓禁武,不过是不让公然动武,并且让朝廷知道一下你们的武功路数,麾下弟子来历,掌握兵器的情况,好方便管理而已,好像没说要你们把东西都给我们吧,”女子奇怪道,“马帮主这么提防,是不是有点过头了?该不会是藏了些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马莹握紧了刀:“无须废话,反正老娘今天把话放在这!你们若敢轻举妄动,我们就大开杀戒,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你的意思是,你们要拿无辜村民威胁我们?”女子问道。
“都是你们逼的!”
“所以我们如果轻举妄动,你们就杀村民?”女子又问,“暗号也对好了是吗?”
虽然感觉她这样问有些奇怪,但马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她依然确信佟家人不会伤无辜的人,也确信他们不可能扛到晚上,而现在早已过了午时,眼见着天色都暗了下来,只要再撑过一会儿,一会会儿……她无视抖作一团的村长一家,狠声道:“没错!”
“哎呀,你们可真坏。”女子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谴责,反而有些趣味,紧接着道,“那你们杀吧。”
“……什么?”
“佟家禁武过程中遇到黄河帮殊死反抗,不惜拉着无辜村民同归于尽。”女子忽然朗声说起来,语气正气凛然,“黄河帮如此丧心病狂之举,直接证明了缺乏管束的江湖帮派对朝廷、对百姓的威胁,是我们大宣稳定安宁的一大隐患,不禁不以安民心,不除不以平民愤!禁武令,看来是势在必行啊,哎……”
她情真意切的叹息完,语调忽的又活泼起来:“马帮主,您看我这么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百姓支持我们呀?”
马莹被她一番**气回肠的发言惊得目瞪口呆,连身边村长一家的神色都比被挟持时还要惊恐。她万万料不到来的会是这么一个棘手人物,她甚至开始回忆起之前听说有人来时,手下去确认回来时汇报的来者到底是不是佟家,可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佟家无疑。
莫非,是借着佟家的名头过来害他们黄河帮的?
她头皮一紧,想到一些往事,手抖了抖,心底的慌乱几乎要不亚于旁边村长一家所表现的那般,她大声道:“妖女!你到底是谁!你绝不是佟家人!”
“我确实不是佟家人呀,但我禁武却发自真心呢。”
“你居然敢假借朝廷禁武令的名义寻私仇!当真以为不会被别人知晓吗!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寻私仇?看来你还没明白啊,”女子叹息一声,“我可没假借佟家的名义,我坐的是佟家的马车,跟的是佟六的队伍,干的是跟佟六一样的活,领的是跟他一样的俸禄,你都喊我妖女了,你要不猜猜我是谁,是不是真的跟你有私仇?”
马莹听完,脑子里轰的一声,此时才反应过来!
南方口音、年轻女子、竹制的箭、禁武……心狠手辣……妖女……不义剑徐心烈!
天下还有能第二个更吻合的人吗?!
她居然真的过河了!
看来那些风闻是真的!河伯寨的事情,当真与她有关!只不过佟家出面了而已!而现在,他们确实借着佟家的名义,开始在北方活动了!
虽然论出身,公道剑的名声比玉门佟家好太多,但是论禁武令上的手段,徐心烈身上的那些传闻,可比佟六,要凶残太多。
至少之前!北方可从没有像河伯寨那样!整个门派都消失的事情!
想到此刻门前站着这么一个煞神,马莹的脸,唰的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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