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江湖(1-3册)-(六)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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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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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什么了?”张塞被他这么一问顿时从刚才的思绪中脱离出来,心情又重新变得紧张。

“是我小时候的事。很模糊,好像有人带我坐船去看戏……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我想她是我的母亲……那是很宽阔的江面,有好几百只船,围着一个戏台……”

张塞曾经听周远讲过这段往事,那是在痛苦的丹田通径测试以后母亲带着他去绍兴梅山江看清明节社戏。那大约是周远小时候和母亲相依为命时最美好的记忆之一了。

张塞没有想到丁香月的歌声竟让周远依稀记起了这个片段。一个失忆的人如果要开始恢复记忆的话,往往是从最深刻的执念开始——这是章大可的原话。

“我觉得我母亲没有死。”周远喃喃地说,“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我要去找到她……”

张塞看着周远痛苦迷茫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周远到底回忆起了什么,也不敢去问,怕更加打开他记忆的闸门。

丁香月又连续唱了三首曲子,不知不觉就过了子时,夜晚渐渐生出凉意。那位穿着蓝色“乔家宅”对襟长衫的黄老板站起身来,说了几句答谢的话语后,花园里的聚会便散场了。

客人们纷纷起身告辞,在家丁的陪同下沿着长长的石板路离开了这个山谷中的小湖,穿过有着数不尽的回廊的大府宅,然后从豪华气派的大门口坐上马车,返回他们各自的府邸。

黄老板把客人们送到石板路口以后又折回了花园。

“我们走吧。”张塞这时候拍了拍周远说,“好戏已经散场啦。”

“这里风景这么好,再待一会儿吧。”周远仍怔怔地坐在石头上,沉浸在丁香月的歌声里。

“不行!”张塞立即说,“我们说好的,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否则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周远不情愿地站起来,沿着山坡往上爬,一边仍是留恋地朝下面的花园中张望。

“咦,为什么丁香月还没有走?黄老板也没有走。”周远突然停下来说道,“会不会她还要给黄老板单独表演几首曲子呢?”

“快走,别看啦。”张塞突然提高了声音,有些急切地说道,好像他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一样。

“等一等嘛,说不定还有节目哪。”周远仍是固执地留在原地。

张塞几步冲回来就要去拉周远。

这时候,只见花园里丁香月缓缓地走到黄老板的面前,解开腰上的束带,一袭红裙突然之间滑落到地上,**出她雪白的肌肤。

“啊……”周远呆立在那里,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这是怎么……”

“叫你快些走的。”张塞没好气地说,他一把拉住周远,带着他往坡顶的山壁走去。

“等一下!”周远突然猛一下子挣脱张塞,像是着了魔似的回头去向那花园里面看。

“喂,这么远你能看清楚什么呀?”张塞有些哭笑不得。他回转身,准备再去拉周远,却一下子也呆住,才明白周远挣脱他的原因。

原来岛屿上的花园里转眼之间已经多出来三个黑衣人。他们显然不是黄府的宾客,全都带着刀剑,正敏捷地朝黄老板和丁香月扑去。

黄宗耀“呀”地惊叫了一声,肥胖的身躯踉跄着向后退去。三个黑衣人转眼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黄宗耀试图抵抗,但显然是徒劳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在他颈部击了一掌,他肥胖的身躯就立刻软了下去。黑衣人拿出一个大麻袋,将他兜进去,然后拽起来扛到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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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黑衣人同时奔向正慌忙穿裙子的丁香月跟前,也是拿出一个麻袋,将她套了进去。

这时候,湖岸宅院那边的几扇府门同时打开,十几个紧身装束,手执利刃的侍卫冲了出来。他们显然听到了动静,快速扑向小岛去救他们的主人。

“快走,快走!”张塞有些惊慌失措地喊起来,尽管他们身处百丈以外的山坡上,和那花园还隔着小湖和陡壁,但是直觉还是让张塞想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原以为今晚一切已经要顺利结束,却不料还是发生了意外。

周远显然对这转眼之间发生的变故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仍是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花园里正发生的一切。

黄府的侍卫们训练有素,在其中一个队长的命令下布开阵势,向黑衣人包抄过去。

山坡上的张塞拉着周远一边走一边也在观战,他心里想这些黑衣人也太过大胆了,这岛屿花园为湖水环绕,只有一条石板路通向岸边,黄府里肯定还有上百名家丁侍卫即将赶来增援,想要掳了黄宗耀和丁香月离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三个黑衣人却并不紧张,他们既不和那些侍卫交手,也不以手中人质相威胁,而是背着黄宗耀和丁香月朝着岛屿的另一头疾奔。侍卫们见黑衣人朝绝路上跑,便严守阵势,不紧不慢地追逼过去。

黑衣人几个起落已经快奔到岛屿的尽头,但他们竟毫不减速,仍是朝前急冲。张塞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只见三人奔临到小岛边缘后一齐朝湖面上跃了出去。

山上的张塞、周远和岛上的黄府家丁全都不约而同发出“咦”地惊叫声。

即使是在这种紧迫的局面下,这一幕也显得非常滑稽,仿佛是那三人慌不择路时没有看清前方是湖面一样。

但是接下来事情就立刻显得无比诡异。

只见那三个黑衣人一跃而起以后,他们前方的湖面立刻出现了三个圆形的凹面,就像是湖水突然自己陷了下去一样。然后三人下落,分别踏上了水面,脚下立即生出三组波纹急速地**漾开去。但这三人并没有沉入水中,而是从湖面上再次跃了起来,仿佛是踏在花园里的石板上一样。

黄府侍卫们全都发出大声的惊呼,而三个黑衣人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两脚轮番踏着湖面,激起一轮又一轮的波纹朝湖对岸飘去。

周远立即就惊呆了。他转头朝张塞看过去,想向他求证,难道说他失去记忆的同时也失去了部分的世间常识,人居然是可以在湖面上踏浪而行的?

张塞脸色煞白,如同梦呓般地说道,“这……这难道是……凌波微步?”

岛上的黄府侍卫们奔到湖边,脸上同样都是做了噩梦的表情,许久之后,才有人回过神来,摘下背上的弓箭要向黑衣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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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要伤了黄老板!”领队的侍卫急忙制止。

几个特别镇定的侍卫于是赶忙从另一头的石板路冲回到岸上,绕着湖两边去追赶。

三个黑衣人十来步之后就已经越过整个湖面踏上对岸,他们没有继续奔行,却立刻都单膝跪倒,伏在地上。黄府侍卫们叫喊着从两头急速地追赶过来,过不多时,便要绕到湖的这一侧,可是那三个黑衣人却仍跪在那里。

“他们……是在休息吗?”周远仔细观察着说。

张塞摇摇头,这个问题显然在他的知识范围以外。

就在侍卫们已经快到达数丈之外时,三个黑衣人才重又站起,然后向前疾冲,腾跃着从陡壁攀了上去。

张塞这时候才突然如梦初醒。刚才看到黑衣人在湖面上飘行,他下意识地和周远一样如同旁观者似的站在那里观看,此刻他反应过来,如果那三个黑衣人攀上陡壁的话,就会来到他们所在的山坡上。

“快走!”张塞几近绝望地喊道。他心底里最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两个人转身跌跌撞撞地奔跑了十来步,张塞再一回头,发现三个黑衣人竟已经携着丁香月来到山坡之上,离他们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

张塞顿时觉得要糟,但是黑衣人却都再次单膝跪地,蹲伏到了地上。

张塞和周远这下已经再也不关心这些人究竟是在干嘛,拼命地冲进山隙里,慌不择路地穿行起来,身上全都擦出了不少伤痕。

两人奔回到山壁另一面,冲入树林。林中有不少高低不平的乱石,周远只跑了没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张塞一把拉起他,施展起轻功疾奔起来。

“啊,你会武功?我就猜到你是会武功的!”周远惊喜地叫起来。

张塞暗暗叫苦,心想你高兴什么,我这点武功,后面随便一个人使出两成功力就能送我们一起上西天。

“不要说话!”他喊了一句,然后憋足了劲朝前狂奔。

张塞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奔跑得如此之快过。如果被他在泰安武校的轻功老师看到的话,那个脾气暴躁的秃顶老头虽然未必感到满意,但起码也能证明张塞已经尽力了。

但是很快身后就响起了枝叶被拂动的声音,黑衣人已然穿出山隙,奔入了树林里。

张塞很清楚光傻跑是不行的。那些黑衣人能够在水面上漂行,轻功必定高过他好几个量级。他于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眼下最佳的选择。

黑衣人并不是来追杀他的,张塞告诉自己,他们的目的是要劫走黄宗耀和丁香月。所以如果现在他转个方向,把朝大路而去的这条小径让出来,或者找棵大点的树暂时隐伏片刻的话,黑衣人应该不至于会专门绕道来将他们赶尽杀绝。

但问题是身后还有上百个黄府的侍卫即将漫山遍野地追杀过来,如果被他们在树林里发现,也必然是百口莫辩的处境。当然如果只是张塞孤身一人的话,他也不会特别担心,喜欢守在富豪别墅附近打探消息的娱乐采记并不止他一个,大不了被打一顿送到官府,查明身份后罚点银子。但问题是如今身边还有周远,他身上那块赝造的身份牌平时在路上朝官差晃晃是可以的,但正儿八经拿到府衙里去核对的话就一定会露馅,再细细追查下去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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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塞终究不是个临危不乱的人,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心下就慌乱起来,脚下也随之变得虚浮,连续滑了两步,速度骤然下降。等张塞再度稳住重心时,身后面已经响起了风声。

张塞把周远往后一带,然后凌空跃起,在左前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伸足一点。树干被他踩出一个凹印,但是张塞借着这力道和周远一起猛地向右转去。这是教科书式的通过借力在不减速的情况下做急转弯的动作。以张塞的水平,他已经无法完成得更好了。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些有着怪异轻功的黑衣人原本就是划着曲线前进,他这一转弯,竟然很背运地正好插向其中一个黑衣人高速奔跑的路线上。

张塞反应过来之后吓得叫了一声,无奈之下只能猛地一推周远,两人互相借着体重一左一右弹了开去。

三个黑衣人当然早就注意到前方这两个不速之客,其中那个背着丁香月的黑衣人看到张塞陡然出现在前方,立刻不由分说一剑刺了过去,被张塞闪开以后,紧接着就跟上第二剑横着一划。

张塞根本就不敢接招,只是向后疾退,心中只盼望那黑衣人不愿继续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张塞后退之后,黑衣人的剑仍是在虚空中一划到底,只见张塞刚刚掠过的两棵树的树干上顿时被划出了两道深印。

张塞一阵后怕,黑衣人的剑上竟然带着如此之强的剑气!幸好他刚才无条件地后退,如果他想逞逞能,企图使两招掌法周旋一下的话,可能已经受了重伤。

黑衣人向前跨了一步,从右往左又斜着带出一剑。张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继续朝后猛退,但是黑衣人前进的速度远快于他后退的速度,等这一剑削出时,两人的距离已经比刚才近了许多。只要剑上的剑气跟刚才一样强的话,就必定能够划到张塞。

眼看张塞已经无可闪避,却听他突然“哎呀哇”一声大叫,整个人平平地向后倒了下去。

黑衣人的剑划了个空。他心中颇惊讶,这个看上去武功底子极差的人居然懂得在这时候使出类似“铁板桥”的招数来化解自己这一剑。这几乎是刚才唯一的选择,只不过使这种高明的招数一般是不带“哎呀哇”这种怪叫的。

黑衣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击,却发现张塞的身体竟不停地向后远远滚了出去。原来张塞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刚才一味后退,正好踩入了一条沟堑,翻滚着就向下滑去……

另一边,周远被张塞一推,顿时摔倒在地。他翻身起来,并没有就势朝前跑,而是茫然地转回来寻找张塞,结果一个黑衣人腾身到他面前当胸就是一剑刺来。

周远惊得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只是本能地挥手一抹。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看上去极为锋利,又是被灌注上极大的力量刺来,周远用手这样去抹,只怕不仅整个手掌都会被切断,而且还会被继续前行的剑刺穿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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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感觉到了死亡来临前的恐惧,同时头脑里蓦地就闪出奇怪的画面来,仿佛他正在朝下急速坠落,一块黑色的湖水越来越大,迎面袭来。

周远并不记得这是他记忆中曾经十分接近死亡的时刻,只是浑身生出一股悲凉。但不知道是命运的因果使然,还是出于强烈的求生意志,周远突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感觉从丹田猛地一跳,然后手臂上就随着生出一股力量来。

面前的黑衣人“咳”地惊叫一声,手上的剑被抹得脱手就飞了出去。不仅如此,旁边另一个正划着弧线腾跃在空中的黑衣人也身体一斜,朝外跌落了出去。

周远自己也是“啊”地惊叫一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从他左边突然冒出来一个背着大布袋的黑衣人引肩朝他一撞,周远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后背一直传到前胸,立刻重重摔倒在地上。

刚才那个被震飞了剑的黑衣人立刻赶过来,挥掌就要朝周远的头顶拍下去。

“等一下!”背着黄宗耀的黑衣人说道,“他刚才那一招很蹊跷,把他也带走。”

周远躺在地上,觉得每块骨头都像已经折成了三五段。他不懂那拿布袋的黑衣人说的“蹊跷”是什么意思,只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出指点向自己的胸口,然后一个大布袋朝自己的头上面罩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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