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地就落在了敖书牧准备的豪华游船上。
谢星河单手撑着船边,脸色略有些苍白:“我们当时,算了也没什么。”
敖书牧摇摇头,坐到了小桌前:“这些年我在这里一方面化解怨气,一方面寻找你们的下落。”
谢星河也漂浮着脚步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那双白皙的手一步一步摆着棋:“这盘残棋,你还记得呢?”
“记得。”他抿了口酒,“如今你若是赢了,我便给你看样东西。”
谢星河挑眉:“我若不下,师兄便不给我看了吗?”
他口中虽拒绝,但手却还是拿起了棋子将其置于棋盘上。
“请。”
敖书牧摇摇头:“如今还是如此乖张。”
“师兄,如今过得可好。”
“甚好,等将这里的怨气都化解了,我便去这天下看看,也不能白费了这医术。”
“倒是忘记了师兄医术甚好。”
谢星河对上敖书牧的视线:“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这里的怨气也不是你造成的。”
“这里变成这样的原因,终归还是因为我弟弟,我有责任将他那烂摊子收拾好。”
谢星河拿着棋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你真的还好吗?”
敖书牧笑出了声:“我好得很,你就别操心了,他那个样子就算我不大义灭亲,也会有其他人,我动手总比别人会轻一些。”
他的手敲敲棋盘:“快落子,你这棋风怎么如今柔和了许多。”
棋子落下,谢星河垂眸神色暗淡:“可能是因为一个人吧。”
“你呀。”
最后一子落下,敖书牧赢了。
“心思不在我这里,倒是毁了这盘好棋。”
敖书牧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来放于谢星河面前。
一个精致的金簪闪着亮光静静地躺在绒布中。
这千年的岁月流过,它依旧一尘不染,光芒还比往常更胜。
谢星河怔楞了片刻才伸出手去,用指腹轻轻摩擦。
娟娟暖流顺着指尖慢慢流淌进他的心尖,如同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甜一般张开了渴望的小口。
眼睛有一些肿痛,嗓子里的异物感让他说不出话,他哽咽着:“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再见到旧物是什么感觉呢。
谢星河只觉得这沉甸甸的金簪搅乱了他的思考,仿佛这千年的时光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当初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它送给老婆的呢。
抱着必死的心只为换的她一线生机?
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聪明,是他的作茧自缚。
当时的自己最后想的是,希望这簪子可以护住老婆一世就好。
至于后来,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白桃在身边。
他激动过,兴奋过,还活着,还可以回到她身边。
可希望来得快,失望来的得更快。
他们两个都伤得很重,白桃直接化不出形来了,只能维持小猫的状态趴在他身边。
他自己失去了双腿和左臂,唯一能动的便是右手了。
一个残疾人和一只猫。
他有想过去找老婆,但是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长途奔波了。
叼着一口气,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只能等着她回来。
但其实,他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那漫长的时光,其实相比那一千年更加难熬。
如果能用自己苟延残喘的命换得她一个圆满,他自己无所谓的。
谢星河将簪子拿在手里紧紧握着。
他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他从来就没有奢求过相守。
一心求的不过是她的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