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那一跳，便再不需要任何怀疑了。
她是真敢为秦鹄去死，且是不带丝毫迟疑的那种。
只可惜……
二把刀摇摇头，抛去这些令人堵心的念头，又问：“恕草民逾越，不知石大人可否告知眼下芝山派的情况。”
昨夜秦鹄坠崖后他们就急忙赶下山寻找，芝山派后续的事情都是由那位李将军接手的。
锦衣卫中倒是有人上过山，估计是受了石逢春的指示，所以二把刀才有这一问。
石逢春摆手道：“铁壮士与大人兄弟相称，又协助大人调查案情，此事自然是要告诉你的。”
说着他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方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除了那逃走的高丘，芝山派已无一活口！”
“什么！？”二把刀大惊。
高丘便是那个芝山派掌门，一品高手。
而锦衣卫也已经查明，他同时还是柳剑门那位早就失踪的前辈。
昨夜他们没能留住，是一大遗憾。
可为何芝山派其他弟子也全被杀了？
按理说，不该押解入京深入追查么？
似是知道二把刀的疑惑，石逢春无奈叹道：“我也不想，动手的是李将军……”
“这个李将军难道是！”二把刀又惊又怒。
“不不不，李将军是咱们自己人，以前也是锦衣卫出来的。”石逢春连忙摆手，似有些难言之隐，几番犹豫方才继续道：“李将军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所以……”
“上面？秦老弟？”二把刀不知道秦鹄在锦衣卫的职位。
可他既然能够调动整个饶州城的锦衣卫，这石逢春又极为尊敬他，想来身份不低。
所以，他下意识以为给李将军授意的是秦鹄。
但不想石逢春摇头苦笑道：“不是，是更上面……”
“更上面？难道是京都锦衣卫总指挥使？”二把刀再问。
可石逢春还是摇头，还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
二把刀倒也不笨，马上想到了关键之处。
此案涉及黑火药，即便是京都锦衣卫总指挥使，也决计不敢隐瞒。
纵观天下，能下这种命令、敢下这种命令的人……只有一位！
“咕噜。”二把刀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无力。
“哎，听闻铁壮士以前也当过捕头，你应当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见他失落，石逢春宽慰了一句，但马上自己又哀叹起来。
“只可惜，特使大人为此案殚精竭力，最后却是如此收场……我该如何向他交代？”
说着，他又低下头，喃喃续了一句：“若找到他，我又该怎样向那位交代……”
百丈断崖，一品高手坠下也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秦鹄当时还重伤力竭，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其实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不肯就这么放弃罢了……
“我当初随秦老弟出安庆府的时候就决定了。”彼时，落寞的二把刀忽然抬起了头，坚定道：“此生不问大义如何，但求心中无愧！秦老弟为此而死，我又怎敢因大势而不前？”
“蚍蜉撼树虽愚蠢，可若不能舒缓心中之气，我此行出来，岂不显得可笑？”
石逢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想发问，就听二把刀继续道：“便是大势滔天……我也要将这案子查个彻底，以慰藉秦老弟……在天之灵！”
“这……”石逢春张口无言，终是一叹，也不再劝了。
而这时，不远处的灌木一阵晃动，让两人都提起了警觉。
直到其中冒出一个人影，才让他们松懈下来。
“我，我找到了！”来人，正是浑身泥污、精神萎靡，显得狼狈不堪的岳小灵。
自昨夜到现在，她一刻未曾休息。
见她泪光闪烁，二把刀心中一紧，忙上前沉痛道：“秦老弟的……尸首，在何处？”
“呸呸呸！什么尸首！”岳小灵却忙啐了几口，又哭又笑道：“秦哥哥还活着！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