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什么法不责众,又或者民怨,那都不在锦衣卫的考虑之中。
秦鹄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这类事情在锦衣卫早就有过。
现在厉鹰就在福州县,这流言在他眼皮子底下满天飞,厉鹰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以厉鹰的性格,莫说杀鸡儆猴,便是屠一城,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落马镇不就是个先例么!
所以,现在锦衣卫之所以没有任何动作,绝非厉鹰有所顾忌或心软。
只有一种可能能解释得通。
那就是这些所谓流言,本身就是厉鹰放出来的。
又或者说,是厉鹰背后的人让他这么做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秦鹄依稀有些猜测,可没等深思便摇头懒得去细想了。
知道了又如何,厉鹰之所以能成为钦派大师,不光是因为他的能力。
最主要的,是厉鹰足够忠诚,还足够狠!
而他知道的越多,心里对锦衣卫的这些龃龉行径产生的反感就越深。
所以他不敢去想。
因为起码现在,他还是赤焰卫,还能说服自己有为朝廷效力的理由。
若真到了他忍无可忍的时候。
他或许,就不得不和任啸天反目,成为赤焰卫的耻辱……
“耻辱,荣誉,哎。”秦鹄低声叹息着。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活得洒脱,只想要平不平事,从不在乎所谓名利和荣誉。
可如今看来,真到面临选择的时候,他竟还是犹豫了。
又或者,从当年他意气风发的和任啸天道别时,能支撑他独行千里,在山里苦学数年,就是所谓赤焰卫的荣誉。
而赤焰卫虽身在江湖,却从不是江湖人。
遇事待人,都必须要先保持警醒,凡事都要先理智思考,而不是讲究所谓的快意恩仇。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鹄慢慢就失去了身为赤焰卫该有的警惕心和理智。
尤其是昨夜在落马镇的废墟上,他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血债血偿!
标准的江湖人思维。
可能从那个瞬间起,他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了。
与之相对的,他的一只脚,也已经迈出了锦衣卫的门槛……
吃过早饭,秦鹄和萧秋雨再次上路。
不久后萧秋雨便讶然发现,不光那个小饭馆,在街头巷尾,都时常有人说起那个传言。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福州县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萧秋雨看了眼平静的秦鹄,有些欲言又止。
想了想,她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而是伸手反握住了秦鹄的手掌。
“嗯?”秦鹄有些意外的扭头。
“看什么看,快些走啦,不然等下又下雨了!”萧秋雨脸蛋红嫩嫩的,快步走到了前头,粗鲁的拉着秦鹄前进,好像世间已经没她畏惧之事。
秦鹄一时失神,却也大抵明白了萧秋雨为何突然这么主动。
微微一笑,他加快了步子,和萧秋雨往县城外走去。
而同一时间。
在那个破旧小院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狼狈身影,从门外直接扑到了院子里头。
“他娘的,吓死我了,差点没命……秦鹄,快,给我点金疮药。”
良久无人回应。
“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