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徐徐道:“而且,他当年,又犯了什么错呢?”
秦鹄低下头,艰难道:“与我娘相恋,不就是最大的错么?”
一个是魔教圣女,一个是朝廷的头号鹰犬。
天生的敌对面,又怎么会有好下场。
当然,秦鹄这不是在怨他爹,更不会责怪自己的亲娘。
他只是无力。
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位便宜姨娘要说什么了……
“郎有情,妾有意,相恋又怎样?**,乃是人伦大道!老天爷都说不出个否字来!”
女子连连冷哼,斥道:“便是我,虽与你娘是情敌,却也从未觉得他们爱得不该。若只是如此就算错,你还不先自我了断?毕竟你可是他们错误的结晶!”
秦鹄无言,闭着眼装作听不见。
但一旁的蝶衣蝶舞似也被女子所说的话感染了,纷纷瞪向他。
“没错,你爹娘不顾身份,勇于相恋,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是错了?”
“世人皆可以说他们错了,你是他们儿子,你不该……”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秦鹄也不作任何反应。
“好了,你们也别说他了。”最终,还是女子替他开脱起来:“他呀,不是不明事理,而是太明事理,以至于理不清心里那杆秤,究竟该往那边偏。”
两人闻言都是一阵迷惑,不知道此言何意。
女子笑道:“当年,秦鹤被先帝处死。而执行者,便是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
“啊?”两人又看向秦鹄。
蝶衣迟疑道:“我听说……这一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任啸天,是秦鹄的……”
“他是我义父。”秦鹄睁开眼,无比平淡的回道。
蝶舞道:“那你岂不是认贼作父?”
秦鹄拳头再次握起,脸上的肌肉在颤动。
“那倒也不一定……”这时候,女子笑道:“任啸天,这不是把他好好养大了么?当然啦,兴许任啸天还有其他图谋,想利用秦鹄的身份也不一定。”
“毕竟,当年他可是秦鹤最信任的部下,说是当做亲兄弟也不为过,甚至连他的武功,都是秦鹤教的。可最后,他不还是踩着秦鹤的尸骨上位了么?”
女子的话模棱两可,但说到底,还是能从她话里听出对任啸天的鄙夷。
而最终的选择权,则在秦鹄手上。
几人都看向秦鹄,能明显瞧出他脸上的挣扎……
幼时的点点滴滴,在秦鹄脑中一一闪过。
任啸天对他十分严厉,像是把他当做一把尖刀去锻造。
可秦鹄又知道,自己在任啸天眼里是不一样的。
幼时,锦衣卫中他绝非是最有天赋的。
相反,他还很调皮。
对比早熟且懂事听话的厉鹰,任啸天却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血。
虽然后来把他送去了醉仙门,但临走前,又留下了那高深莫测的神秘功法,让他一路走来多次脱离险境。
任啸天对他好嘛?
好是肯定的,只是这种好,从不流于表面。
秦鹄能感受到,那不是虚情假意。
还是说,任啸天之所以对他如此特别,是源于杀死了他生父的愧疚?
回想起在卫廷司时那突然的命令,甚至不惜将他囚禁,也不让他再继续追查幽灵船和鬼火杀人案……
这——是在害怕么?
害怕自己查到那段尘封的往事,揭开他任啸天掩盖伪装了十几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