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苍溟和岸殇顺着蛛丝马迹一路找到终点,周遭灵草凌乱四散,脚印杂乱无章,斑斑血迹未干,显然是搏斗之后的痕迹。
他将焰火握在手上,发现三条内焰已去其二,只余一丝微弱的焰火还在浅浅颤动,想是有人已经用掉了两次时空回溯的机会。
一个是朝游露,另一个必定就是伤她的人。
玄微苍溟正在沉思。
岸殇悄悄地举起手来,五指成爪,欲缓缓贴上玄微苍溟的后背。富贵险中求,拍案定乾坤。
若玄微苍溟当真重伤垂死……
此时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弑父良机!
就在这迅电流光的一刹那,玄微苍溟捏碎了手中的那丝焰火,身形瞬间消失于岸殇的面前。
哪怕朝游露消失在时间长河中,他也会找到她的。
身躯下落——好似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拉力。
玄微苍溟身不由己地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扯过去,身子轻飘飘的似不是自己的,好像魂魄归位一般,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榻上。
白烟冉冉,鼻间传来草药的清香,药罐被微火所煎熬,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泡声。
目光扫视周围一圈,破旧却温馨的草屋陈设简单,干净整洁。原本的门扉被拆毁,现在挂着竹帘子。
此情此景,异常熟悉而久远。
玄微苍溟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疼痛沉重,连抬一根手指都困难。
他虽然浊毒发作,但才向青帝借了二分灵力,无论如何都该撑上一段时间,怎么会这样?
身子虽不能动,脑子却转得飞快。
最初的震惊散去,脉络渐渐被玄微苍溟捋清,他应该是被回溯之力送到了五百年前——他与龙迦叶搏斗后,重伤难行坠地,正在无终山采药的朝游露将他救起这个时空。
大约是他时空位移时与过去的自己相隔得太近,被过去的自己强行拉到这副身躯中,短暂地接管了此时的意识。
玄微苍溟心中既庆幸又焦急。
庆幸的是他回来得早,此刻朝游露还没有被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纠缠上,他大有机会将她掰回正途。
焦急的是这幅身躯躺在病榻上动弹不得,朝游露早出晚归地采药,至今未回,怕不是这短暂的时空回溯机会要被浪费掉了。
纵然心急如焚,玄微苍溟也只能睁着眼睛,看日升日落。
只能一直紧紧地盯着门扉处,希望她的身影能够突然出现。他从未感觉生命当中有哪一刻如今天般漫长,漫长得好似一生。
“嗒——”的一声响。
竹帘终于被人掀开了。
朝游露走了进来,玄微苍溟目不瞬息、近乎贪婪地看着她。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够看到过去的她。
就像在他们的相遇之初,他的生命中只有她,她也是一样。
朝游露从未见过玄微苍溟有着这样的眼神,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你醒了?”
他说:“游露,过来。”
朝游露放下背上的草药,将外套和毡帽挂起,向他走了过去。
“怎么了,苍溟?”
蓄了一整天力的玄微苍溟犹如蛰伏的猛兽,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刀刃上。
他手如铁钳,将朝游露的手腕抓住,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朝游露只觉天旋地转,倒在了他的臂弯中。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带着药草的清香和淡淡的龙涎气息。她确信他从来没有吻过她,但他却像知晓他身体的秘密,完全掌握了她的爱好。
就像……
就像他们已经纠缠了许多次。
嘴唇被撬开,有湿热灵巧的舌伸入,抵着她,邀她共舞。
没人教她是应该拒绝还是迎合。
但她本能的想要同他纠缠。
他是她的猎物,她心慈手软地救了他,他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吧。
她情不自禁地唤他的名字。
“苍溟……苍溟……”
听在玄微苍溟的耳中,分明是被她呼唤了千百次的名字,却从未如此刻一般恍然大梦三生。
待到两人的气息不稳,玄微苍溟才不舍地短暂分开,他抚摸着朝游露的脸,还好他回到了过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等我伤好之后,你跟我一起走。没有合心意的郎君也不要紧。实在找不到……就罢了,我为你垫底,大道业成之日,我做你夫君可好?”
朝游露被他亲得神志昏聩:“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