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放在谁面前,这都会是无解的难题。
为什么……为什么要吃绝情丹呢?
又为什么……
要以人类的模样在她身边待了许多年?
自认识玄微苍溟以来,原始龙身的模样她只见过两回。一次是相识之初,一次是重伤之时。此后岁月,他一直是风度翩翩,优雅有礼的人型。
甚至让她忘记了,他原本是条龙。
如果一开始就已经伪装成为一个绝情寡欲的人了,又为什么不永永远远地伪装下去?
玄微苍溟凑在她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将神的意志传入。
“我曾给予过你寻觅配偶的机会,但你失败了。再也没有机会了……游露。”
声音在她的耳中不断放大。
“你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只能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与我在一起。”
朝游露在他的怀中失去意识。
又在他的怀中醒来。
胸膛还因梦境呯呯跳动,眼前的景致却与之前不同。
玄微苍溟睡在她的枕边,眉头蹙起仿佛陷入梦魇。
朝游露的目光向下望去,一点灵光自两人十指交错间若隐若现,想来是他的神识顺着护心鳞甲的戒指,同她一起入了梦。
她的手指仍猛然被玄微苍溟攥紧。
霎时间的力道让她几乎指骨欲断,“嘶——”
玄微苍溟睁开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就在这一刹那。
他与梦中那疯狂偏执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让朝游露分不清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
玄微苍溟哑声道:“你突然就不见了。”
朝游露如实回答:“不会的。”
他的一只长腿压在她的身上,右手环搂着她的腰,左手与她十指相握。
互相捆绑到这种程度,她怕是轻轻抖一下他都会醒,谈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两人对视了半晌。
玄微苍溟轻声道:“还想要离开吗?”
那过于真实的梦境让朝游露至今惊魂未定,“我之前不过都是说的气话,帝君怎么当真了?”
玄微苍溟脸上浮出一贯优雅温柔的微笑。
“真君,别随便开玩笑。”
“我会当真的。”
朝游露被他看得额上出了一阵密汗,不住以手擦拭,“帝君不去上朝?”
她终于得救,玄微苍溟起了身。
“晚些时候来看你。”
玄微苍溟下朝回到真君殿中,迎接他的神官头也不敢抬,语声嚅嚅:“回禀帝君,真君说这几日昆仑墟事务堆积,今日便不回神界歇息了,请帝君……不必相候。”
跑得这样急,“她身子已见好了?”
“真君言「劳帝君挂心,已无甚大碍」。”
朝游露已安排完了升仙大会的准备事宜,正靠在椅背休息,耳畔的明珠遥遥有所感应,如蜂翅般振动不息。
耳垂微麻,她伸手去抚。
“真君。”
声音离她极近,宛如他本尊的嘴唇贴在她的耳旁,将嗓音传入。
身子似也被他的声音震麻了,“帝君?”
“今日为何不归?”
朝游露不知应该怎样作答。她既要处理公务,又要做那被他吸食精气的药人。便如同一根蜡烛两头燃,实在是未来可期,不出年余,恐怕便会精尽人亡。
唯一稳妥的办法,只能尽量让他不要夜夜笙歌。
朝游露想了许久,“帝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玄微苍溟道:“真君但说无妨。”
“如今昆仑墟公务繁琐,我欲请几位小神官随身相助,也好打点神殿上下事宜。”
玄微苍溟只说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却并没有说她不能养面首。
小神官在神殿中昼夜不去,盘旋左右端茶送水,玄微苍溟毕竟身为一方堂堂天帝,总不好当真放下身段,当场行那男女男的比翼双飞之事。
如此,她方能得一回喘息。
本预计玄微苍溟要发火,谁知他一番沉吟后,语声和缓,像是处理一桩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要几个?”
他这反应大出朝游露的意料之外。
“要……”她算了算自己公务日,期期艾艾地道,“五个罢……”
一晚一个,轮流碍着玄微苍溟的眼,想来应该差不多。
“如此轮替算来,真君岂不是还有两晚空缺?”
玄微苍溟善解人意的一锤定音。
“五个太少,至少须得七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