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铺满大地。直到此时,墨幽青方才惊觉夏日已过,寒冬早至。
整个云浮界都已经霜寒雪冻,唯有那一方府邸小世界,一直被静渊海用灵力维持着四季如春鲜花永盛的假象。
就像他为她编织的梦一样。
十方宝镜察觉灵力波动,“唰唰——”数声,尽数调转了方向,对准了静渊海直射而去。
“掌门!”飞船上的弟子高呼,“是静渊海!”
“果然跟这孽徒脱不开干系!”宝朴子怒道,“追上去!”
静渊海的脚程出人意料的快,才几个起落之间,已经将抱月宗的飞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墨幽青听见抱月宗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她担心自己会被静渊海找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再度囚禁起来,两只小手不禁紧紧攥住了静渊海前襟的衣服。
“师尊莫急,”静渊海柔声安慰道,“一切很快都将结束了。”
抱月宗万万不会想到。
墨幽青也万万没有想到。
静渊海竟然一路将她抱来了清静峰,当初天劫失败后,二人歇脚的那个山洞中,“抱月宗一阵天翻地覆的好找,也不会知道师尊就在他们眼皮下面吧。”
静渊海用手指顺着墨幽青被风吹乱的头发,“师尊,此事一了,就跟我回人间,好好过日子吧。”
世间女子,若得此良婿,哪怕他是个变态,也会被视为是一个温柔的、俊美的、能力超群的、一心一意的好夫君。
但在墨幽青看来,即便有了这番前提条件,他也还是一个变态。
“你若认为将我囚禁起来,先凌虐**一番,又略略施些颜色抱以温情。三番五次下来,便能够让我彻彻底底对你又爱又恨,再也割舍不开。那你……
“便错了。”
“我虽化身为太阴玄兔,具有兔子的某些外形特征。但我并非禽兽,也非人类,而是妖魔之气的凝集之物。”
墨幽青的声音并不高,却如冰雹落于静渊海的心上,“我这一生,永远也不可能被驯化。”
静渊海虽然不知道中途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墨幽青分明已经入了迷雾局,却又突然回身折返,徒留给她自己一片清醒的痛苦。
即便如此,普天之下,也无人能耐他静渊海何。
就算是抱月宗众人一起前来围剿,在他眼中也与蝼蚁无异。不过是因为要来墨幽青的身边相伴,他才屈尊纡贵地与他们虚以委蛇一番罢了。
“师尊,”少年的脸上仍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没有希望,又怎能体会希望毁灭带来的痛苦?”
他慢慢地道:“今夜,我便让你体会到希望毁灭的痛苦。”
静渊海站起身来,单手负剑,在洞口下了禁制。
“师尊等我,我很快便会回来。”
他回过头来,望着墨幽青失神的眼,粲然一笑,随手在禁制上抹开了一面水镜,而后翩然离去。
不论墨幽青愿意与否,那面水镜上都同步显现着静渊海的现状。
他现身于飞船的前头,一招青灯剑意中的“暴雨流星”,剑意化作无数流星,击打在高速前进的飞船上,顿时火花四溅,飞船被击出了无数个窟窿。
更有许多船桨被打得断作两截,左右失衡,飞船顿时剧烈地动**起来。
船舱中的众人都被逼得跳了出来,弃船逃生。
墨幽青暗自心惊肉跳。
静渊海使出的剑意能有这般威力,巅峰时期的她也不过如此了。
其技艺之娴熟,动作之流畅,简直宛如师兄玉长离本尊亲临。
这样的人,苦心孤诣拜入自己的门下,所求到底为何?
她若一早便知静渊海如此厉害,又怎敢妄自托大做他的师尊?
抱月宗众人从船中跳出之后,将静渊海团团包围起来。其中又十位精干得力的弟子,手持各方宝镜,高高悬在静渊海的上方。
强光直直射着他的眼睛。
静渊海闭上眼睛,双手举剑,“煌煌天雷!”
“噼啪——”一声轻响,一道白光自他的剑尖乍现,反扑宝镜而去。
只闻“喀喀——”数声,十方宝镜先后碎裂,空中飘**着无数细碎的银光。
宝朴子大怒:“逆徒,你竟敢以下犯上!”
静渊海微笑不语。
他以下犯上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点儿。
师尊的上下左右,早都被他犯了个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