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歌吃了一惊,道:“你家姑娘想在食物里下毒麻翻这些人。”
鹄雪道:“是呢。”
叶清歌知道沈从云要在此时下手,好在府里盗图,只是一来此处守备森严,来去不便,只麻翻那两人恐怕也未必能得手;二来着实不愿在食物中下毒,便道:“身上衣裳口中食,乃人存之本,怎能糟践?”
鹄雪瞧了瞧叶清歌一身破烂衣裳道:“我瞧你也没怎么珍惜。”
叶清歌随手将那红色小包丢进灶火里,“篷”的一声燃起一阵黑烟,叶清歌吓了一跳道:“这样厉害。”岂不知早在汉江渔村他便与这夺魂散擦肩而过。
鹄雪见了一阵哇哇乱叫,自知补救不及,只得奔了出去。
叶清歌见鹄雪不再捣乱,重又做起饭来,本想用鲜笋和冰糖煨鱼翅,但鱼翅难烂,须煮上两天两夜才能催刚为柔,只得作罢。
叶清歌见了许子兆的行头,知他好排面,自己也不想叫别人瞧不起,便用心料理,燕窝不过是饭前所食的前菜。
接连做了几道开口汤,便是有名的开口三羹,鹌子羹、螃蟹清羹、莲子头羹。
又做了四道按酒的果子,玉屑膏、爊木瓜、糖脆梅、糖豌豆。
接着便是五道主菜,麻腐鸡皮、入炉细项莲花鸭、滴酥水晶鲙、夏月冻蹄膏、黄金丝切羊头。
之后便是主食,青精饭及冰雪鳝鱼包子。
最后是两道饭后饮食,香糖果子、蜜煎雕花。
做好之后,碟碟碗碗浩浩****排了出去,羞得大小厨子不敢露面,馋得上下家眷垂涎三尺;喜得沈从云红晕满面,惊得许子兆目瞪口呆。
沈从云本在为叶清歌丢掉夺魂散而暗怒,此时见了这场面却欣欣然起来,盼着许子兆和龙之年等人尝叶清歌的手艺,再夸赞几句。
众人吃了几口美得舌头险些吞掉,只恨爹娘少生几张嘴,不能群而吃之,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后槽牙四敞大开,上下唇难以闭户,至于吧唧滋溜等声更是此起彼伏,嘈嘈切切,毫无礼仪讲究可言。
龙之年率先道:“如烟姑娘琴技无双,不想手下厨子所做之菜也堪比御膳,天下妙事竟被如烟姑娘一人得,不虚此生啊。”
沈从云喜滋滋道:“小女子身世飘零,亏得有这么个厨子在身边做些美食解闷,才不觉凄楚。”
叶清歌心道:“这小妞撒起谎来竟然脸也不红。”
许子兆道:“如此绝代佳人,如此贤良奴仆,也不知将来哪一个有福消受你这样一个人呢。”
叶清歌大怒,心想:“我不过是喜欢做饭,却成了奴仆,妈了个巴子。”
沈从云绛唇微颤,拭泪道:“我们风尘女子,吃客穿客,前门送旧,后门迎新,只求老主顾不要断了,哪里还敢奢求有那翩翩佳公子为我这飘零之身许下终身之事?”
说着白袖掩面,蒲柳含烟,带雨梨花,瞧得许府上下一众女眷都痴呆起来,纷纷劝道:“妹妹正值青春,且华艳绝世,不过是一片无暇美玉误入风尘,何愁不遇那痴情郎山盟海誓,委下姻缘?”
沈从云一面垂泪一面在袖后拿眼瞟着叶清歌,目中含笑,娇盼欲流。
叶清歌瞧得瞠目结舌,心道:“这小妞是戏班子出身,他娘的入了角啦,谁娶谁倒霉。”又见离愁四鸟站在身后掩面遮眼,配合主人在旁诉苦,叶清歌更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