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满满是人的院子中,叶清歌直砍出一条道路,有如万里汪洋中一只莽蛟,掀浪而进;又如冰封雪山上一条火龙,沿路而崩。
山海众人心下明白,如此这般拥上去杀叶清歌,全然占不到便宜,那叶清歌即便身躯小上十分,周身又能挨近几个人?外遭的人却也挤不进去,但形势所迫,前拥后挤,人人退不得,进不去,倒有一大半人都眼睁睁地看着叶清歌在人群中嗜血。
叶清歌哪里知道,只一路砍倒的人,多数赏钱均在五万贯以上,大有武功不低者,然而此时一来叶清歌步法精妙,旁人近身不得;二来山海众人拥挤之下行动不能自已,往往一招还未能递出,便被叶清歌一刀砍翻在地,死得糊里糊涂。
叶清歌心中诧异,却想道:“山海中怎地有着这许多杂兵?如此不堪一击。难道高手都看守着妈妈么?妈妈...”念及于幼薇,愤恨陡生,杀气势如吞海,刀法疾可逐风,面前众人宛如乱石沉江,霎时间纷纷不见踪影,中刀倒地。
乘黄在高处见了也是一时骇然,近两年来山海从各派收罗来的高手已均在场中,不要说此次使计破了其余三派,便是真刀真枪地和三派干上一场,那也有七八分赢面,谁知叶清歌仅一人便如虎入羊群,威风凛凛,势不可挡,砍这些高手简直如切瓜砍菜般容易,比在夔州之时强了何止百倍。
此时场中陈尸纵横,残肢狼藉,鲜血渲染开来,将满是灰尘的地面洗刷干净。
忽听一人高呼道:“大家向后退!空出这小子来,暗青子招呼!”
然而此时厮杀声杂乱,那人的话刚说出口便被乱声压下。
叶清歌遥遥听见却是一凛,若真是如此,便是十个叶清歌也未必挡得住这许多人的暗器。
叶清歌在人群中辨出声音的方位,冲杀而去。
那人本是内家高手,适才一喊并未运力,见众人无人听见他说话,立时气沉丹田,长声再次吼道:“大家向...”
这几个字刚出口,叶清歌已如大鸟般飞至,当头一刀,那人已然中刀而死。
以那人的功夫来说,原不至于一刀便倒,但正运力喊话间,不想叶清歌来得这般快,手足无措下竟就此丧命。
但那人周围的人却将适才的话听得清楚,纷纷叫道:“退后!退后!”
叶清歌哪里容他们多说,瞅准破绽,横刀扫向一人肋间,砍中疾拔,又抹向一人喉咙,那人正喊着,忽见一刀抹来,惊出一身冷汗,然而却临危不乱,双手划圆,一左一右,掌力排山倒海般向叶清歌身上拍去。
叶清歌见这一掌力大势沉,绝非无名之辈,料来不能硬挡,脚下一步“明夷于飞”,身形晃动间,早与身旁一人换了位置,这一掌便结结实实拍了上去,中掌之人登时胸骨俱裂,口喷鲜血,倒地死去。
那人显然与此人交好,双目含泪,哇哇大叫,又一掌向叶清歌拍去。
此处虽说拥挤之下地方狭小,腾挪不易,但最妙的便是人有的是,叶清歌又是一步“明夷于飞”,又有一人被换了过来,中掌倒毙。
那人气得发昏,双掌连拍,掌力惊涛骇浪般发出,重重掌影直贯而出,叶清歌却左一步,右一步,不断与人相换,眨眼之间,那人已拍死了十数个同伴。
那人接连猛力拍出十数掌,内力早已枯竭,掌力发不出来,叶清歌一步闪过,横刀就是一抹,道:“多谢。”
那人喉间一裂,软软倒地。
中间却有一人横练功夫了得,适才中了一掌未能立时死去,正自从乱腿中向外爬,叶清歌瞧见,挥刀赶上,正要搠死他,那人回过头来,满脸惊恐,颤声道:“我已无力反抗,少侠非要杀我么?”
叶清歌怔了一怔,忽地满眼血红,泣下血泪,厉声道:“你们残害我父时,可曾想过他也是无力反抗!”一刀挥下,头颅滚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