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云一双俊眼剪水横波,不住地滚下泪珠,哭道:“我不回去!要走你们自己走!”嘴里说着,心知再也没有等下去的必要,便期期艾艾地跟着四女向城中走。
到了城中,沈从云猛醒过来,道:“我只顾着伤心!却忘了他此去九死一生!”
鸣玉道:“小姐,这会你还念着他做什么?”
沈从云摇头道:“不,他...他只是不知我便是沈从云,他若知道了,嗯,那便不一样。你们快回谷中求援,我去追孙千千,叫她向云霄宫求援,咱们江宁见。”沈从云心知即便叶清歌知晓她的身份,多半也是这样的结果,但又不能眼睁睁见他去送死,哥哥虽说恨着叶清歌,但最是疼爱自己,自己只要答应他以后在谷中乖乖待着不乱走就是了。
当下寻了一处店铺,要了纸笔,写下一封书信命四女连夜奔赴离愁谷去送信。
四女见沈从云心意已决,情知阻拦不住,也只得依她。
鹄雪道:“小姐,我们不在你身边,万一孙千千那女人又对你动粗怎么办,上次在巴陵...”
沈从云想了想道:“我不怕她。”说着从鹄雪身上将九霄琴解下,自己抱起来,又道:“我有琴在手,她便欺负不了我。”
四女本待再劝阻一番,恰在此时,小白小粉驾车出来寻孙千千,沈从云挣开四女,冲到路中,蹭的一下跳上车去,小粉吃了一惊,喝道:“你是谁?”
沈从云眼见四女向她奔来,忙道:“我知你们家姑娘在哪,快走。”
四女赶来时,二小姐早已远去。
沈从云见了孙千千,百感交集,忍不住便哭了出来。
孙千千以为她要报巴陵之仇,待见她哭得凄惨,也不好呵斥她,只是瞪着她道:“你哭什么。”
沈从云呜呜咽咽将叶清歌的话说了,孙千千听了只觉脑袋“嗡”了一声,心道:“是了!叶夫人还在山海手中,他去山海宗救他的妈妈,不想叫我犯险!”
孙千千暗恨自己一时被蒙蔽了心智,没能察觉出来,当下也不多说,命小白小粉径往云霄宫去求援,又怕二童路上有延误,从身上扯下一条白裘,以剑将裘毛剔得干净,咬破手指,给师父写了书信,栓在小红爪上,指了指云霄宫方向,小红展翅而去。
孙千千正要驾马南下,就见沈从云抱着琴跟在后面,孙千千道:“你跟着做什么?”
沈从云垂头道:“我...我也要去。”
孙千千正待拒绝,忽道:“那么你来赶车。”
沈从云听了欢喜,抱着琴坐了上去。
孙千千在后面坐了半响不见车动,问道:“干么不走?”
沈从云道:“啊,我不会赶车。”
孙千千险些被气晕,下车挥剑斩了车辕,道:“只有一匹马,你可去不了啦!”
沈从云急道:“那怎么成?我也要去帮他!咱们乘一匹马!”
孙千千道:“一匹马太慢!”
沈从云想了想道:“我有个主意,前面不远处便有驿站,咱们夺驿马走。”
孙千千听了,不再多说,道:“上马!”
二女奔到东京南郊驿站,下马便往里闯,数名驿卒喝道:“哪部的驿使?如此无礼!”
二女哪听他们说什么,拳打脚踢,一路打将进去,将众人打倒在地,牵过两匹马来便走,沈从云见一军卒身上挂着火牌,忙道:“抢了他的牌子!”
孙千千道:“你干么不自己抢?”嘴里说着,仍是纵身上去夺下牌子。
那火牌乃是兵部专用,传递军情最为要紧,因此各处驿站见火牌必然会换上脚程最快的马匹。
二女持着火牌,日夜沿驿道而走,一连抢了十七处驿站,换了十七次马,终于在叶清歌之后赶到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