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二王子不在。
只有这个不成事的易天天在。
不过,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冷了起来,可这酒馆却恍若春季,想来是因为地下的灵气性属暖,太过温和,许是跟二王子不对付。
移不走便算了吧。
此处的酒家颇通几分医术,为易天天探了脉,只说是耗力太过,所以撑不住了睡个几日就好了,要老当不必担心。
老当自然知道易天天无碍,他唯一担心的是路上再出现什么差池……
毕竟复活二王子须得易天天的配合,万一易天天不肯乖乖随他去妖界……
如今十尾狐的尾巴是拿到了,可怎么就生出来了感情呢?
他们之间可不该是这等情分呀!
真真造孽!
“易天天,那可是雄狐狸啊,你千万要把持住自己,莫要给二王子抹黑!”老当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道。
说完便拿着帕子下了楼。
**的易天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戳醒了,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望向陌生的四周,捂了颇疼的眉心,瞧着老当离去的背影。
嘴角往下一勾,不怎么高兴。
他皱着眉,穿了鞋便往窗下看——正好瞧见符离跟富窑两个人在外边耍雪。
富窑本是因了“肥头”两字扎了心窝,天没亮就开始起来绕着酒馆跑,跑着跑着就看到符离也出来了。只不过符离是玩雪,他想着玩雪也能减肉,便停了下来同符离一起。
奈何符离压根就不看他,一心扑在自己的雪团子上。
可远远看去,两人更像是凑在一起各玩各的小朋友,氛围极好。
易天天凉凉一笑,又看向落单的灰狐狸。
灰狐狸跟他们毫无相通之处,实在没发现这雪有什么好玩的。
所以一边看,一边在心里不屑。
酒家正在烫酒,瞧着年轻人在外边玩乐自己也高兴,突然听到楼上有轻踩木板楼梯的声音,他便转了头去看。
酒家笑:“小公子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易天天一顿,淡淡“嗯”了一声。
酒家瞧着他走出了门,心道:别看这小公子睡着的时候挺可爱,可这一醒就跟那外边儿的寒雪一样。
冷飕飕的呢!
殊不知,如今的易天天早在清醒的那一刻就换了一个人。
从前妖界的二王子,于他而言,面对一个普通凡人老叟还是一个贪恋灵气延续生命之人,能“嗯”一声已然是这凡人的祖辈冒青烟了。
他的存在时间有限,有些事情必须要提早谋划。十尾狐的尾巴已经到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可惜,还是出现了他毫无预料到的纰漏。
这个纰漏,就是富窑。
他若想复生,富窑绝不能留!
要杀富窑,动手的人不能是老当。若富窑因老当而死,以易天天与符离的脾性必然要追究、难以释怀,回妖界一事定有变动。
所以,他要找一个局外人。
这个局外人,便是灰狐狸。
一个极好的替罪羊。
灰狐狸听到动静,转过了头。
待看到易天天后不由一愣,虽觉得他的模样有些诡异,可还是微微龇出獠牙:“你不怕我将你带走?”
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了,那么多的人他都不去看,跑过来瞧她?
脑子有病吧!
“灰琼林,你命中有煞,杀了他,你才会安然无恙。”二王子定定看着她,指向身后正在玩雪的富窑。
然而灰狐狸看过去的时候,恰好老道士跑了过去,将富窑遮了个严严实实……
老道士原本是在房里休息,可外边实在太吵,愤愤间就跑了出来喝斥——符离他不敢动,可富窑他还是能推搡几下的。
这一推,就把富窑给推走了,他倒正好落在易天天手指指的方向。
灰狐狸眼睛一缩。
竟然是老道士?
这可巧了——她生平最恨的就是穿着道袍招摇撞骗的狗东西!
灰狐狸搓了搓牙:“就算没煞,总有一日老娘也要杀了他!”
二王子勾唇一笑,很是满意:“越快越好。”
说完还不等回头,便一头栽到雪地中。
灰狐狸一愣,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就倒了?难道是在给她机会?
要不要趁机将他带走?
灰狐狸的脑中繁乱,蓦地,外出回来的老当凉凉瞥到此处,待看到雪地里的易天天后,脸色一变,随后便大步走来。
他外出前曾在易天天的房中设了结界,结界一破他便赶了回来,没想到竟差点儿让灰狐狸得了手!
灰狐狸瞧着他一步一步走来,颇有些心惊胆战。
不干她的事啊,是易天天自己跑过来跟她说话的啊!
说的还是胡话!
老当可不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拎起她的衣襟便开始爆锤脑袋。
灰狐狸:冤枉,她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