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终于散去,几人也要准备离开酒馆了。
符离正在后厨清洗玩雪用具,富窑进来撸了袖子要帮忙。符离抬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口锅,道:“易天天,你洗这个。”
富窑一愣:“符离,我是富窑。”
符离也愣了,看着他,蓦地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她微微瞪了眼,道:“富窑,你怎么变瘦了?”
富窑一听这话,心里仿佛乐开了花一般——这几日他日日早起跑来跑去,吃的东西也很少,他也觉得自己轻巧了许多,符离居然也发现了。
开心!
符离讷讷地拿回富窑手里的锅。
方才她竟把富窑看成了易天天,虽然富窑瘦了些,可还是要比易天天胖许多——她是不是因为这几天玩雪,冻坏眼睛了?
唉,怎么就把锅递出去了呢?
她心里明白,富窑远远没有易天天好欺负……
她还是自己洗锅吧!
最后,老当留下了几串珠宝送给酒家作为酬谢,酒家笑呵呵地接下,又为他们准备好余下的干粮、换洗衣物等回赠。
在老当递珠宝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的富窑不由多看了几眼。
越看越觉得眼熟,觉得这些个珠宝竟同他睡觉时所生的那些十分相似——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天下之大,说不定就有巧合的呢?
后厨,符离跟易天天终于清理好了玩雪用的勺子、铲子和锅子,乖乖放在了后厨。
老道士也依依不舍地同酒家作了别,并许诺自己还会回来。
余下的灰狐狸,自打无辜被老当爆锤了一通脑袋之后,心情是越发地差。她的脾气一贯不好,从前跟小妖怪一起的时候,向来是逮着谁便朝着谁发火的。
可如今这一行人,她看哪个都不能动,唯一能动的就是富窑跟老道士。
不过她也没有准备对富窑如何,一心只盯着老道士。
那日雪地中,易天天说的话是真是假无所谓,有没有煞她也不怎么相信,可老道士是必须要处理的,因为——她看这个老道士已经许久不顺眼了!
老道士也不是个瞎子,这等火辣辣的要杀人的目光简直令他如芒在背,时不时就躲在富窑旁边避灾。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长久的法子。
因为一旦事情发生,没有人可以救他,所以这一路上,但凡有时间,他都会在脑中想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术法。
怀里更是抱了许许多多的符咒,就连睡觉也揣着,生怕狐狸精某一日冲出来咬死他。
这一日,几人寻了下榻处,老道士早早地便歇下了,脑子虽疼得厉害,却又担心自己的小命,所以在梦里也在寻求各种保命法子。
甚至梦到了他的师父。
其实也不算是他的师父,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老骗子。初见时这老骗子穿着道袍、本事也大,卖给他几本书之后意思意思教了他几日,便再没了人影。
当初少不更事的小子,慢慢地变成了老道士。
不曾想,今夜竟梦到了老骗子。
老道士气得牙痒痒,揪了老骗子的衣领就开始大骂:“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跑了以后我饿了多少天!”
老骗子嘿嘿一笑,道:“乖徒弟,就你那点儿钱,为师也没花几天哪。”
老道士气得几乎窒息。
“陈年旧事了提它做什么?”老骗子情真意切,“你呀,天资聪慧,为师行事不端、不能误了你,所以才会不告而别——可谁知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呢?”
“不学好呀不学好。”
老道士窒息得开始翻白眼。
“哎呀,这么一聊天竟然忘记了正事。”老骗子拍拍脑袋,“为师的时间不多了,就长话短说罢。”
“徒弟——你记住啊,如果有妖精来害你,就用换魂术!”
什么?
妖精!
老道士突然一个激灵。
窒息感通通散了,梦境也碎了。
他自梦中醒来,起身坐在**,左思右想:师父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