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日 套装(全5册)-第九章、血脉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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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血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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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放下电话,丁小齐好半天没有回过味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派出所里空空****的,同事们全都出门了。这两天,附近的两座村子因为抢水源起了冲突,正在酝酿于今天晚上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械斗,这个山村派出所仅有的那点可怜巴巴的警力都被抽调过去了,只剩下丁小齐在所里值班。这种时候,最怕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但偏偏麻烦就来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丁小齐晃了晃脑袋,无可奈何地戴上帽子锁好门,推上他那辆哐啷哐啷作响的破自行车,摇摇晃晃地骑上了山路。

一个小时之后,汗流浃背的丁小齐总算骑到了四合村外。果然,这座村子唯一的入口处十分古怪,一方面,几十个青壮年村民扛着锄头木棍之类的工具设好路障堵在村口,看样子是不让人进入;另一方面,村外已经零零散散地来了好几十个外乡人,其中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这些人各自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既不和其他圈子里的人交流,也并不去冲击被堵住的村口。大家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

一身警服的丁小齐的出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也观察到,堵口的村民们看到他时,神态都显得很警惕,而那些外来“游客”则一脸无所谓,似乎当他完全不存在。

长期和山里人打交道,丁小齐早就熟悉了这些山民的剽悍和对法律的蔑视。他不紧不慢地架好自行车,先走向架设着路障的村口。村民们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人挪动分毫。

“何老五,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丁小齐向一个中年村民发问道。他清楚,这些山民虽然讨厌和他打交道,却也不至于一见面就用锄头把他挖几个血洞,纵使再不情愿,也还是会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何老五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回答:“没事儿,村里祭老祖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祭老祖宗的时候,不许任何外人进来。”

“这我当然知道,”丁小齐说,“但是往常你们祭老祖宗的时候,派几个人站在村口拦人也就是了,哪儿至于弄拖拉机来设路障、还一家伙来几十号人?”

何老五瞪着眼睛,索性不说话了,从他的身后走上前来一个老头,正是村里除了村长外唯一的文化人,那个教学生认字、给村民们翻译盗版碟字幕的老教师。他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给丁小齐递上一支烟:“丁警官,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这些天正在准备祭祖呢,结果混进来一个冒充游客的记者。您知道的,祭祖算是我们村的文化遗产,一向不允许外人拍摄……”

“封建迷信就封建迷信,还文化遗产呢!”丁小齐一挥手,“那你们打算怎么着?抓住那个记者就地打死?”

老教师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杀人是违法的嘛。我们就是要把他找出来,让他把相机里的照片都删掉,再签个保密协议就行了。”

丁小齐气得笑了:“还保密协议呢……狗屁!我可警告你啊老付,这么多年来,我们知道你们村文化程度低,情况特殊,对你们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点小事尽量替你们抹过去。但是别太过分啊!要是有记者死在你们村,那就是大事,捅出去谁也保不了你们了,明白吗?”

老付点头哈腰,连连称是,赌咒发誓村民绝不会杀死那个记者,“新社会要讲法律嘛!”丁小齐也不和他多说,转身走向了那些“游客”。

“你们都是来干什么的?”他冲着一个洗剪吹风格的年轻人问。

年轻人捋了捋自己染成刺眼金黄色的头发,哼了一声,勉勉强强地回答:“阿sir,到处走走不犯法吧?这你也要管?”

“阿sir?你港片看多了吧?”丁小齐笑了笑,突然一声厉喝,“身份证拿出来!”

人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丁小齐,就好像一群狼看着一只误入狼群的柔弱小羊。但他们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任由丁小齐呼喝着查验了几乎所有人的身份证。忙完之后,丁小齐恫吓般地警告了一句:“都别闹事儿啊!”

他重新骑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开始往回骑。当他转过身之后,那些原本默契地各自占据一个小圈子、彼此互不交流的人们,却忽然有了第一次眼神接触。几个领头人模样的外来者,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其中一位领头者招过身边一个小个子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小个子男人会意地离开。

小个子男人离开村口,当来到了村民们的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时,突然加快脚步,像壁虎一样攀到了山崖上,然后以和地面平行的角度在山壁上高速奔跑,仿佛脚上长着吸盘。他远远地紧跟着丁小齐,当自行车拐入一个僻静的山坳后,再猛然加速,一记矫健的纵跃落到了丁小齐身前。

丁小齐显得很是慌张,一时间无法把握平衡,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他也摔了个狗抢屎。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小个子男人已经跳到了他的背上,用全身重量压住他,然后用一根结实的绳子反绑住了他的双手。

“你要干什么?”丁小齐大喊道,“袭警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抱歉了,警官。”小个子边说边把丁小齐的身体像拖一捆稻草一样拖到路旁,寻觅到一处小山洞把他藏了进去,再细心地堵住他的嘴。丁小齐嘴里发出愤怒的呜呜声,却难以挣脱绳索的束缚。

“麻烦您在这儿呆上半天,半天过后我会来放您的,”小个子扭头走向了洞口,“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不能有无关的人去搅局。”

他一步踏出了洞口,然后就愣在了那里。

他的眼前,赫然是那个刚刚离开的山洞。丁小齐被捆绑的身体就在山洞里,还在不停地挣扎。

小个子男人急忙回头,眼前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仿佛是被卡在了这个古怪的山洞口,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只能走进同一个山洞而无法离开。出口已经消失了。

“空间扭曲!”小个子突然大吼一声,“你……你也是我们的同类!”

丁小齐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身上的绳索和堵在嘴里的手绢都在不只不觉间被弄掉了。小个子咬了咬,挥舞着拳头冲向丁小齐,但在拳头即将打到丁小齐脸上的一瞬间,丁小齐消失了,而他收势不及,一拳砸在了山洞洞壁上。这一下痛入骨髓,手腕立即骨折了,他捂着手蹲在地上,不敢再去动手。

“没想到你的蠹痕竟然那么厉害!”他恨恨地说。

“还好,还是比不上王氏家族的王璐,”丁小齐说,“她可以在蠹痕内随意转移任何一样物品,而我只能转移我自己,外带一点扭曲空间的小把戏。”

“但是这个小把戏已经把我死死困住了,”小个子费力地靠着洞壁坐下,“你是哪个家族的?还真是有深谋远虑,居然直接在附近当了真警察,逼我们想得长远多了。”

“哪个家族并不重要,”丁小齐说,“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地球人都知道了。我们这群人,应该有很久没有在同一个地点聚集过了,真是热闹呢。”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小个子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丁小齐点点头,“那的确是一个很罕见的主动选择进化方向、并且最终进化失败的魔仆,所以它的精神力量比一般的魔仆要弱一些,是唤醒天选者最适合的对象。当然了,既便如此,谁也无法预测最终的成功率。”

“成功率无非是两种,”小个子说,“百分之百,或者零。不过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哪一种,总之都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人,到底是死在魔仆手里的多一点呢,还是被同类杀死的多一点呢?”

两人片刻之前还打斗得你死我活,这会儿却又像是两个老朋友一样,随意地聊着天。丁小齐长叹一声,也在地上坐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们这帮人,连自己的思想都无法统一,怎么去和魔王对抗呢?区区一个天选者,真的能起到作用么?”

两个男人都一脸愁容。

二、

妖兽被杀伤了一大半,但剩下的还是前赴后继,不知道是勇悍还是智商太低。直到魔仆轻轻挥了一下手,它们才停住攻击,巨大的身形伫立在灰色的雾气里,仿佛一个变态艺术家创造的恐怖雕塑。

“四位的热身活动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吧?”魔仆说,“接下来,该上正餐了。我带在身边的这些妖兽都是早期的,能力太低,不够四位吃的。”

他举起右手,笔直地伸向天空,一股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蠹痕开始向四围扩散,很快和四个人的蠹痕缠绕在一起。这些蠹痕彼此可以相互渗透,却又互相碰撞挤压,发生冲突的部分空间像染色一样改变了色调。

四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很凝重,王璐不再像之前那样挂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范量宇也不再显得嚣张跋扈,好像每一个人都把全副精力放在了维持自己的蠹痕。他们的蠹痕在魔仆的重压下有如弓弦一样紧绷,完全没有了先前对付妖兽时的轻松写意。冯斯不禁有些困惑,魔仆的蠹痕到底有什么能力呢?

正在想着,那些伫立在雾气中的魔仆突然间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不同于先前四个人的蠹痕,他们外表的皮肉没有伤痕,身体没有老化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但它们的目光都一个个变得呆滞,倒在地上后,肢体都有无意识的抽搐,嘴角也流出了白沫,十余秒钟之后,抽搐停止,呼吸也随之停止。

“清场完毕。”魔仆笑着说。

冯斯只觉得一阵寒意涌上心头。比之四个“害虫”所使用的手段,魔仆的杀戮更加简单快速直接,甚至于没有给被杀者带来任何痛苦。它就像传说中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小拇指一动,就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样冷酷的杀伐不像是在屠杀生灵,简直像是割草,让人不自禁地觉得恶心。

而且冯斯注意到,这一片异域空间中残余的妖兽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倒下的,也就是说,无论从范围还是效率,魔仆的蠹痕都要远远强于四个人类。

“我的蠹痕和他们的不一样,”魔仆在脑海中向冯斯解释说,“每一个蠹痕都是由精神力量构成的,但对这些人类来说,只有把这种力量物化,才能产生威力。而我不同,我的蠹痕直接作用于精神,可以在瞬间摧毁他们的精神,如果要用医学名词的话,就是脑死亡。”

“脑死亡……你真是够狠。这些妖兽,好歹也算是你的手下。”

“妖兽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奴仆罢了。我杀死这些妖兽,也算是给害虫们提个醒,以免胜之不武,现在他们必须要全力抗拒,以保证不被我的蠹痕侵入。”

“不被侵入?”冯斯若有所悟,“我有点明白了。刚才我就在想,怎么才能对抗‘蠹痕’这种完全没有实体的东西,照你的话来说,似乎只有用自己的蠹痕才能与之抗衡?话说这玩意儿的名字为什么那么奇怪?”

“是的,所谓的蠹痕,就是一个特殊的空间,这个空间里的物理法则都由构建人来决定,”,魔仆回答,“这个空间出现在日常的世界中,就像是一只蠹虫把正常的空间蛀出了一个空洞,然后改变了原有空间的物理法则。但这个空洞并不是永久性的,当‘蠹虫’,也就是空间的创造者收回力量之后,它会完全消失,原有的正常空间重新填满了那个黑洞,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直到完全消散。所以它不能称之为‘洞’,只好叫‘痕’了。”

“另一方面,不管人还是物体,不能同时置身于两个空间。所以,在蠹痕的面前保护自己,唯一的方法就是构建自己的蠹痕,用自己主宰的物理法则抵抗别人的,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那如果有人想要强行把你纳入他的蠹痕呢?”冯斯又问。

“这就是我正在对他们所做的,”魔仆阴阴地一笑,“这种情况下,就得看谁更强了,失败的一方将会被吞噬。”

说完这句话,冯斯突然感到魔仆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势开始惊人地增长。一种奇妙的体验也从冯斯的心底涌起,此刻他和魔仆共用同一个身体,感受着同样的力量膨胀,他陡然间觉得身心愉悦舒畅,那种霸道的力量令他有一种纵横捭阖、傲视万物的快感。

这就是掌控着一片蠹痕所带来的快乐吗?冯斯迷迷糊糊地想着。在他的视线内,魔仆的蠹痕就像无孔不入的毒气,已经扩散到了整个空间内。这片倒悬的世界几乎已经完全被魔仆的蠹痕所填充,除了四个小小的角落。在这四个角落里,范量宇等四人把自身的蠹痕缩到了最小,努力支撑着。其中梁野、王璐和路晗衣的蠹痕几乎已经要紧贴住他们的身体了,而范量宇的蠹痕大概还有半米左右的半径,说明他的力量的确比其余三人更强。

但他们还是远不如魔仆啊,冯斯想着。而这个魔仆,按照它之前的自述,“选择了错误的进化方向”,导致力量大损。尽管如此,它的蠹痕依然远超人类,而它仅仅是一个仆人。那它的主人呢?它的主人会有多么的可怕?

身体体会着源源不断的强大力量,脑子里转着这些奇怪的念头,冯斯的感觉越来越舒服,刚开始时那种“我在别人的身体里”的异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水乳交融般的舒畅自在,仿佛他就是魔仆,而魔仆就是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不断地遭遇各种各样的敌人,几乎每一个敌人都比他厉害,似乎随便谁都可以让他无力招架,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挫折。一直以来,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被人轻视,但是他的确在不断地被人轻视。尤其是刚才范量宇那种轻蔑的眼神,实在让人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半点本事也没有的废物。”范量宇指着他如是说。

我不想做一个废物,冯斯对自己说,我也想要成为一个强人,就像我一直以来所努力的那样。

“很有志气,”魔仆的声音适时地在他的意识里响起,“那么,打开你的心灵吧,我可以帮助你。来吧,我可以帮你。接受了我,你就是这世上最强的人,没有人可以击败你,没有人可以羞辱你。”

魔仆的声音里充满了无穷的**,配合着身体里一阵阵跳跃般的冲动,让他的心里一片迷糊。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和魔仆的身体融为一体了,无形的蠹痕碾压般地压迫着四个人,让他们疲于应付。他甚至隐隐地想到,如果我能早点拥有这样的力量,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家庭,母亲不会被逼死,父亲也不会被杀手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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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我能有那么强……

突然之间,头脑里出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这是他这些天里早已熟悉的那种头疼。但在暴涨的蠹痕中,这疼痛居然并不显得难受了,反而让他有一种逐步适应的感觉。

“忍一下,忍过了这一段痛就好了。”魔仆的声音依然充满蛊惑性,令人无从拒绝。冯斯浑然忘我,痛感逐渐化为清泉一般的清凉惬意,从大脑开始,流遍了全身。他真的觉得自己正浸泡在一条清水潺潺的小溪里,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开,吸取着身外的一切。

突然之间,身边的环境再度发生了变化。他既不是在这片被创建出来的倒悬的空间里,也不是在阴森的古墓中,而是来到了另外一片他曾经置身于其间、或者说曾经在幻觉中置身于其间的所在。

那片血与火的远古战场。

这是冯斯第二次进入这样的领蠹痕了,然而,两次的视角却截然不同。上一次他只是个旁观者,对于幻觉中的战争进程没有任何影响,但这一次,他所处的位置有了重大的改变。

——他竟然站在妖兽们的中心!

另一个更加重要的改变在于,上一次进入这个幻境时,他的内心充满惊奇和紧张;而这一次,他却是快意满怀,体会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统御一切的快感。

仿佛是在本能的操控之下,他毫不犹豫地开始指挥起妖兽们的行动。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体验,他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够清晰地看见整个战场的全局形势,并且用类似意念传递的方式向所有的妖兽发号施令。他就像是一个正在玩即时战略游戏的玩家,能够在巨大的屏幕上看清地图每一处细节,然后用鼠标指挥作战单位前进。

现在的我,就是……主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拥有这样的军队,拥有这样的权势和力量,似乎也不坏吧。

内心的情绪依然如潮水般高涨,五感也似乎联通了,妖兽的嗥叫、吹死人类的惨呼和鲜血的气味与冲天的火光夹杂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地全部被他感知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神。

“怎么样,想要这样的力量吗?”魔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想要,当然想要。”冯斯不由自主地回答。

“那就太好了。”魔仆刻板的声音里也隐隐带着一丝喜悦。

澎湃的力量充盈着全身,冯斯只觉得自己飘飘欲飞,脑子里兴奋无比,浑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不知不觉间,有一股冰凉如山泉般的涓涓细流开始流入他的身体,但他恍然不觉,身体无意识地接受着这种力量。之前的种种抗拒,种种警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古战场消失了,一切的嘈杂、喧嚣和血腥都消失了。身畔一片黑暗,只有前方仿佛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冯斯就像御风飞翔一样,向前追逐着那仅有的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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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随着他的靠近逐渐放大,形成一个闪亮的光洞。这个洞带有巨大的吸引力,当冯斯靠近时,立即把他拖了进去。光芒包围了他。

那一瞬间有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从他的脑海里闪过,火山、熔岩、沸腾的海洋、高耸入云的雪峰、巨大的爬行动物、从天空划过的燃烧物体、覆盖着厚重毛皮的巨象、四肢着地的古猿……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这些画面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整个大脑好像完全被这巨量的信息填满了。这样的冲击超越了承受的极限,他晕了过去。

同一时刻,被魔仆的蠹痕逼住的四个人也正无可奈何。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人,此时收缩自身蠹痕的范围,加强单位空间的力度,倒是可以保住一时不被魔仆侵入。然而能做到这一步也就不错了,他们终于还是无力还击。

而他们最担忧的,是被魔仆用碎片化成硬膜茧壳包裹起来的冯斯。当魔仆的蠹痕发动之后,茧壳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完全不知冯斯的死活。梁野几次想要强行靠近,都被魔仆强势压了回去。

“梁野兄,情势不大妙啊,”路晗衣利用蠹痕间的特殊方式向他传音,“我打赌魔仆现在正在对冯同学的脑子下功夫呢,再不打断恐怕要危险。”

“但我们无能为力,”梁野闷闷地回答,“现在能保命就不错了。魔仆毕竟是魔仆,即便进化出错,还是远强于我们,我估计错误了。”

“不管估计是否错误,遇到这样的情况谁都会进来,”王璐插嘴说,“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不然的话,我们只能撤退了。”

“想个屁的办法,”现在说话的是两个头的范量宇,“实力差距那么大,就凭你们三个,能想出什么玩意儿来?”

“那你说怎么办?”梁野不耐烦地说。

“把你们三个的蠹痕集中起来,替我打通一条通道,”范量宇说,“然后我会全力攻击魔仆,争取能对他造成伤害。”

三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梁野开口问:“那我们怎么确认你不是在给我们设套?要知道,如果我们三个倾尽全力去轰开魔仆的蠹痕,在那一瞬间,我们的防卫基本处于真空状态……”

“你可以不信,那就让天选者唤醒魔鬼呗,”范量宇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又或者唤醒失败,天选者无法承受直接挂掉。你知道,我对这事儿不是很在乎,所以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可以扭头就走。”

他一面说着,一面真的收紧了蠹痕的范围,看样子是打算集中力量脱困而出:“你们都知道,我从来说一是一,从来不装样子。”

“好吧,我同意!”路晗衣的反应很快,显然是熟知对手的行事作风。

“范哥哥,你……你说了算。”王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审时度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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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剩下的只有梁野了。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你赢了。但你有把握吗?那可是稍瞬即逝的机会。”

范量宇回答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把握?这千百年来,我们什么时候做过有把握的事情?”

梁野不再说话。这四人虽然一直争斗不休,但或许正因为打交道太多,彼此太过熟悉,此时一起出手合作,再次展现出熟稔的默契。范量宇凭借着自身更加强韧的力量,顶着魔仆的蠹痕移动到距离他较近的地方,而魔仆不知为何并没有做出反应。路晗衣等三人则按照范量宇的指挥站到了一起,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同释放出蠹痕。

此时三人的蠹痕都显得很是怪异,不再像之前那样在平面上保持半球体的形状,而是逐渐拉长延伸,仿佛一支长矛,直插向魔仆的身体。梁野微微示意,三人一同发力,三道不同颜色的蠹痕一同刺出,在魔仆的蠹痕中划开了一条通道。这是一个不能再短暂的机会,但范量宇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恶狼狩猎般饥渴而凶残的眼光,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脱离了自己的蠹痕的范围。冒着被魔仆的蠹痕伤害甚至杀死的风险,范量宇果断地释放出全部的蠹痕用作攻击,而完全不顾及防御。他就像是一只只剩下最后一次扑击力量的恶狼,把所有的力气都赌在这全力的一击,一击之后是死是生,反倒不必在乎了。

“这种事儿果然得疯子来干……”路晗衣忍不住咕哝一声。

如梁野所说,这个机会转瞬即逝,三人拼尽全力打开一条通道之后,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他们所憎厌的范量宇身上。而范量宇也的确拿出了以命相搏的气势。这个人其实真的未必在乎天选者是死还是被利用来唤醒魔王,他在乎的只有一点:无论和谁动手,都一定要赢,不计一切代价地赢。

这一道灰色的蠹痕顺利击中了魔仆的身体,或者不应该用“击中”这个词,而应当说,范量宇的蠹痕和魔仆的身体发生了交汇渗透。三人都紧张地看着魔仆,想要知道这一击的效果。然后他们都惊呆了。

——魔仆被击飞了,蠹痕尽管并无实体,但那一瞬间强行改变空间的巨大能量还是对它产生冲击,整个身体横着飞出去十多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这片倒悬世界里无所不在的魔仆的蠹痕也瞬间消失了。范量宇的这一击成功了,远远超出所有人预期地成功了。

“不是吧?主角开挂也没有那么狠吧?”王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样的神转折,比哈利波特的胜利还莫名其妙,要是拍成电视剧,肯定会被观众骂大烂片的……”路晗衣也禁不住喃喃自语。

范量宇自己脸上也全无喜色,显然这个来得过于容易的胜利也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想到。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子,忽然大踏步地走向魔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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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哥哥!你还没有重新用蠹痕保护自己!”王璐忙提醒他。

“不必了,”范量宇挥了挥手,“照我看,需要保护自己的是它。”

果然,重组成冯斯外形的魔仆,此刻竟然在地上挣扎了好久都无法爬起来。他原本坚固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变得脆弱不堪,断裂的肋骨戳破了胸前的皮肉,森白的骨头带着鲜血凸出在胸口,触目惊心。

其余三人也跟了上来,尽管他们仍然警惕地保留着覆盖在身畔的蠹痕,不知是为了防范谁。范量宇嘿嘿一声冷笑:“你们可以放心了。它被我打成这样,不是因为我很牛逼,而是因为你们的天选者捣了鬼。这个臭小子,看来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没用呢。”

“迟早有一天我会揍扁了你……”随着这一句闷声闷气的话语,地上的茧壳裂开了,冯斯和关雪樱费力地钻了出来。关雪樱一脸迷茫,显然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冯斯的表情却是喜忧参半。

“我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他似乎丝毫也不介意之前被范量宇差点折磨死,直直地瞪着这个双头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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