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婚”-第十话 既是上了九重天,就不该再动凡心_废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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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既是上了九重天,就不该再动凡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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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宋帝很快知道了这场闹剧,为免夜长梦多,他派了御龙营的人去王府,名曰保护,实为看守;又把宋戌叫去,本是想责骂一顿再关禁闭,结果他还没开口,宋戌先撂了挑子闹着自己也不当太子了,让皇帝赐他个藩王当,被宋帝一鞋子打出了门。

王府外重兵把守,被围得水泄不通,李颐听墙也翻了,狗洞也钻了,正门侧门自不必说,每次出逃,最后都被逮了回来。

早知道就先不回府了,她暗暗焦急,一定要在出嫁前见魏登年一面才行。

她正在房中来回踱步想法子,许久没看到人影的红豆却眼睛红红地回来告诉她,王府里有一条暗道直通城外。

李颐听大喜,立刻叫她带着去了。

刚一推开房门,便看到地上躺着一串名贵的金丝香木崁蝉玉珠。她捡起来道:“这是谁丢的?还挺好看的。”

红豆道:“奴也不知,大概是夫人的东西,既然好看,小姐便戴上吧。”说着就往她手上套。

李颐听没有多想,又继续跟着她走。出院子时又捡到一个紫玉藤花玉佩;穿过游廊时捡了一条玲珑翠珠串;过大堂时捡了一支玉銮金凤步摇;再走几步,得了一袋沉甸甸的物什,打开来一看,干脆是一整袋金叶子。

李颐听诧道:“什么情况?”

“噢,今儿下午奴帮夫人整理妆匣首饰,把不常用的都收去库房了,许是路上掉的。”

“那也掉得太多了吧?”李颐听满脸诧异,“这一路还没人捡……哎,咱们府里不是挺多下人的吗,怎么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看见?”

红豆“哎呀”一声,把捡来的东西往她头上、怀里招呼:“小姐不是急着走吗,别管了,都先拿着,拿着。”

李颐听被她半推半催地继续往前走。

她也曾想过暗道是什么样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王府的暗道竟然挖在膳房里,还是个米缸子里。

好吧,一想到是逃命用的,越出其不意越好,李颐听又释然了。

正是饭点的时候,却没见到膳房有厨子大娘烧菜生火。

她有些奇怪,但没时间多想,便要钻进去。一直神色蔫蔫的红豆忽然就朝她跪了下去,凄厉地痛哭出声:“小姐,你带我一起走吧!”

李颐听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带我一起走吧,就当是多带一件衣服一条珠串在身边,奴绝对不会成为小姐的累赘!”

李颐听啼笑皆非,替她仔仔细细地擦了眼泪:“这是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我并不是嫌你累赘,只是这件事你帮不上忙,人越多越容易被发现,你就好好留下吧。”

红豆虽然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却还是忍不住失望,整个身子都坠了坠,哭哭啼啼地看着李颐听钻进米缸子,脚步声渐渐消失。

王府的暗道直通城外,李颐听看着斑驳石壁上的蛛网,想来这应当是有些年头的,用作得罪了皇帝逃命或者兵变避祸是再好不过的,只是对于一心想去见魏登年的李颐听来说,着实有些麻烦。

她好不容易从城外的破庙香案下爬出来,又一刻未停地往回赶。

去魏登年府上的那条路很好认,门前那一整条小吃街的食物香气过了眉淑桥便径直往鼻子里钻。

她以为如魏登年那样的人是不喜欢这闹市的,上次她随魏登年回府问过一次,二九年岁的魏登年却答,夜不安枕,听着外面的烟火气才能入眠。

他说得委婉,但是李颐听却晓得,这个人是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他听说了她要下嫁张鹤的事情作何感想,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大逆之举?

一路惴惴不安。

魏府看门的仆人认出了她,行了大礼,答大人还未回府。

李颐听不想叨扰府里上下为了接待她瞎忙活,便没有进门,干脆趁着下人不注意,翻墙爬上了那棵快要伸出院外的大樟树,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卧下等他。

李颐听等啊等,等到月上枝头,仰头数星星数得快要睡着,终于听见门口下人见礼的动静。

魏登年此刻才在宫中轮值回来,风尘仆仆,宫服却没有一丝褶皱,并未在下人面前显露疲态。

李颐听欢喜地坐起来,想要去吓他一吓,却见他身后跟上来一道纤弱的女子身影。

竟是一日未见的苏觅。

李颐听愣住。魏登年还一路吩咐下人给苏觅上茶,苏觅道不便有人前来搅扰,魏登年未曾答话,却清退了下人,两人一前一后去往书房。

竟未察觉,这两人已经如此熟络。

李颐听坐在树杈上吹着热风,心中越发不畅,窸窸窣窣地摸下树,也跟去了书房。

现在他府上来了客,她再现身也不便,又耐不住好奇,终是绕到后面,想听听这位苏姑娘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一个小侍卫。

李颐听扒着墙根,却好半晌没听见里面的动静,一如那日在皇寺一般,捅穿窗户纸偷偷去看。

这一看之下,整腔血液都涌到了脑门。

书案前,两道身影交叠到一块儿。

黛色罗衫勾勒出前面那位窈窕的身形,她踮着脚,抻长了线条好看的脖子,贴住了他的唇,面覆绯色,又有一丝羞怯,压在他胸前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正是苏觅。

被她推在书案上的人,官服还没有换下,明黄和黑色两相纠缠,搅到一块儿,从苏觅的臂下露出一片袖角,单手扶住她的腰际。

那小腰称得上盈盈一握,刚好撑满了他的虎口,他揽着身前的人,力道之大,手背的青筋都一条条凸起。

就好似,极热络用力地回应。

李颐听晃了晃身子,盛夏的夜里,全身的血液却冷了下去,跌跌撞撞地跑了。

魏登年胸口猛烈地几下起伏,眸中似有情动,可是钳住她腰际的手掌用力更甚,终是完成了把她推开的动作。苏觅紧攥的拳头被惯性带着松脱,露出刚刚一直紧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划出“刺啦”的一声。

魏登年狠狠擦了把嘴角:“苏姑娘请自重!”

苏觅笑着叹息:“我还以为魏侍卫喜欢我,看来是自作多情了。你也别误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奇怪的是,看到魏侍卫却有些情不自禁,或许是你太好看了。”

她笑得无奈,这话旁人听起来大抵会觉得十分轻浮浪**,可魏登年只是复杂地瞧了她一眼。

他盯着苏觅,胸口火烧似的感觉忽然涌上来。

魏登年立刻旋身,连退几步坐到主位上,半个身子隐在书案之后,缓缓闭眼长舒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淡漠。

“说正事吧。”

“我是替太子殿下来找你想办法救宋炽的。”

苏觅往前走了几步,魏登年立即提高了音调:“你就站在那里。”

她步子一顿,嗤了一声:“怎么,你还怕起我了?”

魏登年不答,也再未看她,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前方,眸色如雾沉沉,看不出所想。

苏觅终是没再上前,转了话题:“你跟小炽有交情吗?要是没有就别救了。”

魏登年道:“你很讨厌她?”

苏觅道:“恰恰相反,我只是不喜欢太子救她。我也不知道太子怎么会觉得你一个侍卫能阻止堂堂郡主的婚事,就凭你皇寺救驾的那点功夫吗?”

她轻笑一声:“好了,太子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我的话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你若是答应了我,会得到很多钱,即便你离开皇宫离开都城,平生都享用不尽。至于小炽,我会想别的……”

魏登年忽然打断她:“臣做不到。”

“什么?”

魏登年凉薄的眼直视苏觅:“臣这一生都是为了权力和郡主而活。”

苏觅因为他的话微微蹙眉:“如果权力和郡主,非要择其一呢?”

魏登年忽然笑了,泪痣灼灼,晃得满室烛火都黯淡无光。

“这世间任何东西任何人和郡主比,我的选择都是郡主。”

苏觅脸上的神情几番复杂变化,良久才道:“你要怎么救小炽?”

“这便不关苏姑娘的事了。”魏登年伸手送客,“还请姑娘替我转达给太子殿下。”

苏觅嗤了一声:“告辞。”

魏登年面色如常地看着她跨过门槛踱过花圃,直到拐去长廊再看不见人影,身子微微终于塌了下去,撩开衣袂,将扎在大腿上的匕首冷静快速地拔出。

细密的血点刹那间在眼尾甩出一道弧线,跟那颗肉粉色的泪痣相连成线,绝艳妖异。

魏登年快速压紧伤口止血包扎,行云流水地做完一系列动作,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收拾妥当后才靠在椅背,仰着头露出一截颀长的脖颈。

喉结赫然暴露在空气里,随着他吞唾液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瞬,坠在喉头那颗圆润的汗珠终于在支撑良久后一路滑过脖颈,砸进了衣襟。

魏登年的身体比他的思想要来得诚实,忍痛片刻,里衣早就湿了大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连日来的不对劲,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让他忍不住去注意苏觅,忍不住心悸……

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登年墨黑的眸子浮现一丝淡淡的茫然。

某条无人的窄胡同里,李颐听把那条冰蓝色的丝带揉搓得面目全非,再在地上狠狠踩了数脚,有几根银丝甚至被折腾得脱线冒了头。

她记得前段日子她醉酒时曾唤过一次月老,却来了个公子哥,只是她断片断得厉害,来人长什么模样却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话带到没有。

等了半晌,月老却没有现身,只是地上出现一行带着飘飘仙气的绿字——

您的红绳太粗,还在切割,请稍等。

李颐听气得七窍生烟:“月老你大爷的!咒你戏本子的男主丑出天际!”

气完了又没出息地捡起带子拍了拍灰,捋直了重新系回自己手上。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是如此。

2

她在浓重的夜色中回到王府,外边御龙营的人见到她跟见了鬼似的。

一人问道:“郡主您不是下午就回府了吗?”

李颐听恶狠狠道:“干你何事!”她把王府看门的人扯进来后,“啪”地关了府门。

不止是御龙营的人见鬼,看门人也是一样:“郡主,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李颐听心道奇怪:“外面那么多人守着,你也别值班了,回去睡吧。”

看门人一脸不可言说的模样杵在原地。

李颐听没空关注他,往里面走。

府里灯火通明,连平常不用的客房都点了蜡烛,一路却没见到一个婆子家仆。

她心中奇怪,继续往前走,却发现不止是下人,连红豆、濮阳王和濮阳王妃都不见人影。

整座王府都已人去楼空。

看门的小少年终于追上她的步子:“王爷以为郡主不满婚事要私逃,已经遣散了大半的下人,然后带着王妃和家里的钱,从暗道连夜跑了。”

李颐听:“???”

少年一下子跪在地上:“小的这条命就是王爷捡回来的,所以自愿留在府里,这要是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很快就会被发现。郡主,您快走吧!”

李颐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真的都走了?”

“都走了,郡主也快些走吧。”

原来她去找魏登年,被误会成逃婚了。

可濮阳王夫妇即使以为她要私逃,即使知道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还是故意纵她离去,还给她指了暗道。

难怪了。

她走时红豆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还有随处可捡的珠宝,那哪里是红豆给濮阳王妃整理妆匣掉的,分明就是濮阳王夫妇二人给她准备的细软。

李颐听又气又好笑,胸口闷闷的,还升起一些令人心酸的感动。

前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亲情,竟没想到会从宋炽的父母这里得到弥补,纵然那些感情是对宋炽,可是这一刻,李颐听只想自私一把,代入一次自己。

她鼻子泛酸,把看门少年扶了起来:“我不逃婚。你从暗道出去,把他们追回来,告诉他们,女儿再不孝,也不会让父亲和母亲后半生漂泊孤苦。”

“郡主!”少年人着急道,“王爷他们不会孤苦的,两大车金银财帛呢!您先顾着您自己吧。”

李颐听一脚过去:“我不想逃婚你还逼起我来了是不是?去把他们追回来继续当清闲王爷王妃,快去!”

看门少年愣了一下,见李颐听神情不似有假,是真的不逃婚了,跪地重重给她磕了个头,欢天喜地地往膳房跑了。

李颐听嘴角的笑意在那少年跑远后一点点消失,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脚步沉沉地回了房。

魏登年是不会管她了。

九重天的任务虽然失败,可她也不能丢下宋炽这一众亲人撒手就走,既然顶了她的身体,便要担起她的责任。

李颐听不是个自轻自贱的人,绝不会嫁给张鹤那个老头子,所以必须自救。

这样想着,她在脑子里把能求助的人搜刮了个遍。

最后竟然只想出一个人来。

李颐听翻了半天才翻出根叉了毛的狼毫,至于那些名贵的墨砚,都被濮阳王夫妇搜刮带着逃命去了。

她气极反笑,最后只找出盒胭脂,融了茶水当作墨蘸了,给宋戌写信。

李颐听在信里拜托他到时候安排几个人扮成马匪把她劫走,这样不仅能逃婚,还可以撇清关系,不让皇帝怪罪到王府。

届时再找月老带她回九重天去请罪,辞了这引导魏登年的任务。

便借着此事换一位仙人吧,或许会比她做得更好……

李颐听封了信,枯坐在位置上,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只是心里麻麻痛痛的,片刻不停地像在被什么东西啃食一般。

就这样等了半宿,王府里终于逐渐有了人声。

李颐听动了动发麻的腿脚,出门迎接。

好家伙,果然有两大车的值钱玩意儿,一人背着三四袋,撇开被遣散的丫鬟婆子,也还跟着二十几个伺候的,乌泱泱一片,个个压得腰都直不起来。红豆哭得眼袋都肿成了两个眼睛大,一见了她,便把包袱往地上一丢,狠狠扑进李颐听怀里。

“小姐!我就知道小姐是不会丢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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