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天和管家回来的时候,距离蛇妖被困在符阵里面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说实话,钱有道一直觉得自己头一回用符阵就有这样的效果,已经出乎了自己的所料。然而这样侥幸的想法却让他整个人都处在忐忑不安当中。
钱有道也知道这个问题这样下去会对自己的心理产生很严重的后遗症。从小到大,娘亲对他最基本的要求脚踏实地,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很不踏实,他甚至希望蛇妖能尽快破了他的符阵,让一切都解脱。
瑞天刚气喘吁吁地坐在山岩上歇息,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随后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颜夕姑娘回去了吗?”
钱有道应了声说:“家里有些事情。我们家……”
瑞天抬手,示意他知道,不用跟他解释。
袁相宜早就盼着他能带着她最想要知道的答案回来。这会已经在他身边转了几圈,抬头一脸严肃地质问他。
“没拿到?”
瑞天深沉地回望着她,问:“人还是东西?”
袁相宜挑眉,说:“还用说,当然是东西。”她才不管人怎么样。
“我看你很紧张嘛,那东西对你很重要?”瑞天的试探明目张胆,直接说到了袁相宜心底最忌讳的深处。
袁相宜瞪圆了双眼,她毫无预警地生气了,瑞天感受到她眼底的冷意,忽然抬手说:“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当然都拿回来了。”
说着,他手伸进自己的袖子里,摸索了一会,抽出一卷用昂贵金丝软布包着的东西。
袁相宜心一下子提起来了。钱有道和钱隐花也相继过来,围在瑞天身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点点地翻开那块软布。
钱隐花忽然在众人屏息的时候说了一句。
“这软布上是金丝秀成的符吧。”
瑞天的手顿了下,刻意往回缩了一点,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没错,这是全真观那边最贵的法器,传闻是从天朝宫中流出来的上等货色。”话中语气最终的就是‘最贵‘二字。’
袁相宜在心底骂了一句市侩。
钱有道问:“为什么要用这个法器包画轴?”
袁相宜诧异地看了一眼钱有道,心想这个时候会如此认真问出这样问题的大概也就只有他了。
这个时候不附和一下,总觉得不太仗义。
她轻哼了一句,接道“这还用问?画轴刚出了事,为了防止里面在有妖物出来,自然要用法器封住。画轴用纸制成,属木。这软布上的金丝线是属金。金克木,懂不懂?“
瑞天一脸惊异地看着袁相宜,半晌才问:“这些你从哪里知道的?”他记得这一年的光景,自己压根没有刻意教过她什么啊。
“看书喽。”袁相宜说得轻描淡写,敷衍的意味很浓重,随后注意力也落在了法器上,显然不想细说。
钱隐花点头附和说:“师姐说的对。我在师傅给我书上看到过。”
瑞天倒不是真计较袁相宜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给袁相宜看过和修行相关的书。袁相宜的情况属于未解之谜,贸然修行说不定会激化她身上的阴气。他没那个胆子,只能抽空多观察这个徒弟身上的气运,以期找到合适的法子。
袁相宜白了瑞天一言,说:“干嘛,有问题就说。”
瑞天霎时回神,赶紧说:“相宜说的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钱有道盯这那贵重的东西发愣,嘴上满是不信任,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师傅你该不会是偷出来的吧。”全真观和院门寺向来是对手,就算全真观现在怎么落魄,也不能真的就将画轴平白无故地送给瑞天,还附送了这么宝贵的一件法器。
“诶?话不可乱说啊有道,这可事关为师一世英名。”瑞天摆正了姿态,说:“不过要较真点说,这画轴当然也不是光明磊落地送给我的。是全真观的大弟子悄悄送出来,让我带给你们的。”
“带给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说完之后钱隐花自觉自己多嘴了,心虚地后退了一步。这“我们”无疑并不包括自己。
袁相宜当仁不让地伸手就抄走了画轴,她也不管瑞天是不是答应给她看了。抢过了画轴,转个背就一手把画轴拉开了。
钱有道生怕她动作太猛,撕了画轴。忙不停蹄地吩咐她:“你别慌,手脚轻一些。”
袁相宜哪听得进去,拉开画轴之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喃喃道:“果然是。”
钱有道扭头看她,脑海中想起了袁相宜之前说过的话。
“同一幅?”
袁相宜摇头说:“是同一副,但是这里不全。”
瑞天探头过来,问:“怎么回事?”
袁相宜瞥他一眼,指着画轴,满脸少见的正经样,说:“我见过一整副的山神镇妖图,这里只有一半。”
瑞天却说:“应该不会,全真观建观虽然没有院门寺那么久远,但也将近百年,这幅画轴在全真观出现的时间不会短,就算没有百年依照逸闻也能推测出至少几十年这么久的时间。作为至宝,全真观也不可能随意动它。”
全真观能闻名于世,除了他们霸道的除妖风格之外,就是这少见的镇妖法器。
“莫非有另外一幅画全了的?”钱有道说。法器虽然不可能有复制,但赝品总是很容易流传开来。
“不可能。”袁相宜指指画轴的一角,“这里有我做下的记号,就是我见过的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