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天大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惹了钟神源,他们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妖修?我?”袁相宜怒道:“我听你在胡说八道!”
钱有道赶紧上来拉住要动手的袁相宜,脸色沉沉地说:“钟叔叔,大家都是修行者。我娘说过,修行之路本就不易,就不要相互为难了。”
钟神源神态自若,他指着袁相宜说:“谁在为难谁?”
袁相宜喝道:“你先挑衅我的!”
钟神源顿了下,说:“时下妖修在辕门县肆虐,我作为司长,会小心谨慎本就是应当之事,何来挑衅之说?”
“我听你在放屁。”袁相宜习惯性地嘴上说不过就恼羞成怒、钱有道把她往后面带了一点,保护性得把人挡在一边说:“她没问题的。我以我个人的名义担保。”
“你?”钟神源冷笑,“这话若是你娘来说,我还能给你娘一点面子。但是你还不够。”
“不够?”钱有道对这两个字隐含的意思无法理解,他对于人世间的人情往来完全没有概念,“我娘就够,为什么我不够?是因为我没我娘厉害吗?”
钟神源看了他一眼,又抬起头往瑞天那边看了一眼。
“你娘没教你,我能理解。当师傅的也不教?”
瑞天轻咳了一声,说:“钟大人见笑了。钱少爷本身就不属于院门寺的正式入门弟子,他娘亲是青丘仙狐,自然轮不到我这个凡夫俗子来教。”
钱有道才想起来,前面的时候瑞天代表性得说过一句他没教好自己徒弟这样的话。现在想来,那意思就是包括自己和袁相宜都不行。
钱有道茫然地看向瑞天,他哪里不好吗?
瑞天伸手按住他,却是对着钟神源说:“钟大人,还是之前在您府上时候和尚我说的那句话,不管妖修的事情还是结界修补的事情,院门寺都会尽全力。至于钱府,我想您还是不要太贪心了。”言外之意,钱有道还轮不到他来说教。
钟神源迟疑了一会,说:“这可不是我贪心。大师您应该看得比我明白多了。”
“钟大人抬举,和尚我其实也看不明白。”瑞天顿了下,忽然话锋变得尖锐起来,“比方说,钟神秀的事情。我想不通您为何如此看不开。”
钟神源在瑞天提到钟神秀三个字的时候,浑身下意识地僵了一下,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侃侃而谈,甚至也没了把袁相宜逼进他设计好的圈套中几乎就是信手拈来那时候的锐气。
果然,钟神秀是他现在的软肋。
“大师您是出家人,大概无法理解手足之亲的羁绊。”钟神源垂下眼睑,脸上满是忧虑,“钟某就这么一个弟弟,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找到他。把原委问个清楚。”
“您要找人,和处理妖修之事并没有什么妨碍吧。”瑞天疑惑道,但他说完之后,忽然之间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一个让事态变得更为严重的可能性。
他犹豫道:“难不成……您是真的打算放下除妖司,只身去找钟神秀?”
钟神源笑了笑,说:“什么都瞒不过大师。卸下除妖司的职位,本就在我的计划当中。不过这件事和去找阿秀没有关系。”
“那为何要做到这个程度?”瑞天不解。钟家自古就是除妖世家,传承了数代,有今日的成就不易。整个人几乎都靠这个传承生存。现在钟神源说放弃就放弃,这未免也对不起钟家的列祖列宗。
“这不就跟您现在做的事一样吗?”钟神源望着瑞天,“明知道小姑娘身上的气息不对劲,却还要护着她。钟某敢问一句,您又为何要做到这个程度?”
瑞天合掌,道:“佛家有言,普度众生。见死不救,有违修行之道。”
钟神源何等精明,哪能听不出瑞天这话里面的糊弄之意。
“那就当我也是做自我修行之道吧。”
话说到这,钟神源顺势转了话题,说:“要我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行。但他们三个人在必要的时候,必须要为我做事。”
“我才不要。”袁相宜和钱有道折腾了好一会,乍一听到钟神源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立刻回嘴。
瑞天接着她的话,说:“钟大人您这样拿权势压人不大好吧。”
钟神源说道:“权势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瑞天摇头,说:“院门寺受您管辖,全一还算全真观代表,他也算是您管辖的。这里唯独就他们俩跟天朝的修行界没有关系。按理说,应当不受您管辖才对。”
“大师说的对,”钟神源一脸理所当然,“我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处心积虑吗?”只要邀他们入了除妖司,那不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瑞天迟疑了下,从他们受邀到钟家,一直到现在为止。钟神源什么都好说,唯独对钱有道和袁相宜的事情特别地固执。
仔细想想,钟神源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实际上他们都一无所知。
他之前对袁相宜说,他要他们之间开诚布公,究竟只是想跟自己探条件,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就在瑞天迟疑的一刹那,钟神源忽然朝袁相宜那边飞身过去。瑞天只觉得眼前一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钱有道的全身注意力都在袁相宜身上,察觉到有杀气近身的时候反手就将手里一直捏着的符纸甩了出去。
符纸朝钟神源疾行而去,钟神源的眼神中闪着诡异的邪光,符纸未到,白光乍现。钱有道见自己的符纸成功欺近了钟神源,正要飞身上去把袁相宜带回来。
却在自己跨出一步的那一瞬间,白光凭空消失了踪影,而他的符纸在失去了灵力支撑后,成了焦黑的纸灰,散落在殷红的地面上。
钟神源的神色森冷,这是动了杀气的神态。
“钟大人!”瑞天上前抓住钱有道的肩膀,稳住两人,看着生生将袁相宜从钱有道身边拖出去数步远的钟神源,“您究竟想做什么?”
钟神源捏着袁相宜的下颚,将袁相宜的头掐得仰起,道:“你们都护她护得那么紧,我当然是想要摸了一下她的底细。”
“谁护着谁了。”袁相宜眯起眼,对着钟神源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人。大家都瞎了眼了。”
钟神源低头对着她,沉声说:“你说错了。大人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单纯,
我这样的才是正经的大人。
来,跟我说说看,那天晚上你是用什么从妖修的手中救全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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