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袁相宜眯起眼盯着钱有道，犹如猫盯上了耗子，“钱有道，姐前几天的账都没跟你算，你倒是给我蹬鼻子上脸了啊？”
钱有道下意识不甘示弱，嘟囔着说：“我也没说错啊……”
“我跟你说，我这人可小心眼了。等回辕门县我就去找颜夕告状，就说你欺负我。打架你不怕，我不信颜夕姑娘也治不了你。”袁相宜从辕门县钱有道送信符的时候就惦记到了现在，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我哪里欺负你，你不要乱讲话。”钱有道急了。
“就有就有，全一可以给我作证~”袁相宜欢腾起来，连全一一起拖下水。
山林中，吹过的风带起了林中树木之间的喧嚣。全一恍然，仿佛又回到了师门都在的时候，前面全十三和玉晓师妹相互拌嘴，自己就是这样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在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自己竟然还能拥有这种宁静的心绪。连全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或许，连钱有道和袁相宜自己都不会知道，他们在自己心目的存在已经变得很重要了。绝对不能让师门的悲剧再在他们身上发生。
全一站在这一片满眼都是繁茂的草丛树林面前。虽说全真观坐落在深山之中，但为了行动方便，在自己结界内，草木山林都会仔细修整过。
山路平整易走，林木排列有序，草丛茂却不深，寻常人走进去都没多大的危险。
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一片没有修整过的山林，就是全真观结界的边缘。
恒无站在半人高的草丛面前，指着他所站的地方。说：“当时山妖的尸体就出现在这里。”全一走过去，站在恒无的身旁往四处看了一圈。
照理说，在全真观结界交界处，都会有全真观特制的旗子插在那已示警示。在结界边上和结界里所插的旗子是不一样的。警示用的旗子是显眼的红色，并且如果有不明的人或妖越过了界限，就会立即做出反应。
“大师当时之所以发现妖尸，是听到这边有动静，对吗？”全一询问。
恒无点头，说：“有一声特别刺耳的叫声。我们当时就以为是妖物闯进来被结界阻拦在外的声音，便跑过来看。”结果就看到了尸体。
全一耐心地跟他们解释说：“发出声音的是全真观特制的旗子。它们在有外物入侵的时候就会发生不同程度的警示声。如果有普通人误入，会有灵波散发到全真观内部。有妖物入侵会发出尖利的警示声。但是，旗子并不会主动攻击。”
作为警示的旗子，当然是要在关键的时候发挥它最主要的作用，采取攻击的话，就削弱旗子上面带着的灵力。恒无沉默了下，喃喃自语道：“照你的意思来说，那当时的声音应该确实就有妖物入侵。”
全一郑重地更正了他所说的这句话。
“应该是有活的妖物入侵。山妖的尸体当时妖气四散，是已死一段时间的状况。”他忽然顿了下，转而继续说：“我再问一遍，你们在发现妖尸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
恒无被他用这样的口气一问，原本自己一直确信的答案，忽然自觉不确定了起来。
“当时……我们从进来的这条路跑过来，发现妖尸之后，恒空和我站在这里。另外几个人跑出去查看周围……”
“中间有碰到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声音吗？”全一再问。
恒无皱着眉，闷头苦思。
恒空忽然说。
“那时候……就只有山风的声音，还有山林里鸟兽发出的声音吧。哦，对了，我当时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当时和师兄说了一句。”
恒无看了他一眼，点头喃喃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记得应该不在结界内才对。”
恒空连忙应和。
“对，声音离我们有点远。那时候山风有点大。那点说话的声音就好像一下字就吹过去了，都没听清楚说些什么。”
全一问：“能想的起来是什么样的声音吗？”
恒空脱口而出。
“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女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年轻。”
恒无却还是一脸茫然，奇怪地支吾着说：“奇怪，为什么我半点印象都没有？”
恒空摸了自己的光头一把，说：“你刚才不提醒，我也想不起来有这茬事情。”
钱有道和袁相宜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情况怎么看都有点儿熟悉。
袁相宜率先反应过来，说：“我遇到草妖的时候，它就是这么迷惑我的。”
全一在全真观这么多年，也算是阅历无数，听到袁相宜的话，迟疑了一会才说：“应该不是普通的迷人的妖物。听上去像是一种幻觉。”
恒空道：“幻觉？你是说我有幻觉吗？”
全一抬头看他，说：“不是你。是他。”说着，他指向了恒无。
恒无指着自己，反问道：“我……怎么会出现幻觉？”
全一伸手推开了他一把，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时恒无大师应该是站在这个位置，背对着恒空大师，面对着山林那边，对不对？”
恒无实际上现在甚至连当时他们的站位都有些记不清了。
倒是恒空还记得清楚。
“没错，我们就是这样站的。”
全一吁出一口气，钱有道朝他们那边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全一说：“如果当时相宜站在这里的时候，一定就能知道对方藏在哪里了。
“藏？”钱有道诧异问道。
全一往他那边走过去，然后转身对着他方才站着的地方，说：“全真观的旗子，在发现的时候会发出警示音。发出声音之后，不管是敌方还是我方，都会听到它发出的声音。那么对方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摧毁它。”
这是入侵者第一手就要做的事情，钱有道点头。
全一抬起头，看向某个方位，说：“所以现在你们在这里已经看不到警示旗了。”
袁相宜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说：“我说怎么没找到什么旗子。还以为和结界内的旗子一样藏得好好的呢。”
全一再一次申明说：“我前面说过了，全真观结界内的旗子和结界外的不一样，因为结界内的旗子是给观内弟子看的，而结界边缘的旗子是给观外的人看的。”
所以这里的旗子才叫警示旗，结界内的旗子叫方位旗。
钱有道追问道：“那对方到底是怎么藏的，他又是什么身份？”
全一这时候看向恒空，说：“他们当时是背对背站在的。所有的盲区只有两个地方。”
“两个？”钱有道诧异道，“如果是背对背站着的话，不应该是只有他们背后是盲区吗？”
恒空立刻争辩，说：“不可能。有外敌的时候查看所有方位，那是搜寻的常识。”妖物和普通人不一样，飞天遁地这种事情本身就十分寻常。警惕的时候本来就该全方位，哪里都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