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自从妖王破了内山结界之外，太河水水势每年都在涨，而且越来越不稳定。如果不是每年三月初三师傅定下的人祭之礼，怕是早几年前太河水就要泛滥了。”
“太河水泛滥？那不是要出现水灾了。”天灾人祸，这果然是大情况。
“对，”魏惊书道，“而且师傅说过，这水如果失控了，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整个神州大陆。”
“……怎么会？太河不过是条河而已。”钱有道嘴上这么说，心底却有些心虚。太屋山是仙山，那阻隔了太屋山和人世间的太河也不可能单单只是一条河而已……
魏惊书叹气。
“我原本也不信的，但是这四年间太河每到下半年就会暴涨得特别厉害。如果三月初三不做祭，我看这水真的就会泛滥。”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随后又说：“还有一点，人祭所用的纸人上使用的灵力是师傅身上的，我曾经好奇问过他，为何只能用他的灵力。他说因为只有他的灵力是最纯正，未曾被山中妖气污染。人祭需要几千上万的纸人，而且要将纸人伪装成人所耗的灵力非常大。而且每年所需要的纸人都在增加，长久下去，怕是迟早镇不住太河。”
钱有道诧异问：“只有鹰叔的能用？”
魏惊书瞟他一眼，说：“你也不知道？你娘没跟你讲过？”
“……”钱有道沉着脸说，“我七年没见她了。”
魏惊书愣了下，叹了一声。
钱有道顿了一会，说：“不过，这话如果是鹰叔说出来的，那就是真有这事。有机会的话，我会问。”
魏惊书抬头看了看天，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出门去看看水。”
祁连镇的白日要比寻常的城镇安静许多。夜晚那样折腾过之后，白日才是养精蓄锐的时候。两人一路走，钱有道感叹道：“这么安静？这要是白天也来个把妖，可怎么办？”
魏惊书笑说：“这倒不必担心，夜晚阴盛，妖气才容易渗入结界。白日里不会有这种情况，结界会牢固一些。所以白天修补结界也方便一些。”
钱有道受教，也稍微安心了一点下来。
“果真和辕门县完全不同。”
在辕门县住了那么多年，他身在其中，却完全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危机感。甚至让他有种，外面的世界完全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错觉。
“可不是，”魏惊书道，“经历过了生死关门，现在又是命在旦夕……我倒是明白专员为何会揪住你不想放弃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是唯一一根看上去有点牢固的救命稻草，自然就想要抓住。
“既然这里这么危险，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留在这里？”天朝虽说现在修行门派不如之前，但要保住自己管辖境地的人的安危，还不是问题。
魏惊书看他一眼，道：“你当真以为他们不想走？”
钱有道不解：“想走为何不走？”
魏惊书不答反问：“他们走了，这祁连镇谁守？”
钱有道皱眉，在他看来，人以自己性命优先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魏惊书再问：“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假如袁相宜是个普通人，她人在天朝的某个地方。而你现在所在的祁连镇，是天朝防妖王入侵的最重要一个屏障，这里失守，妖王就能够毫无顾忌吞噬整个天朝，你会怎么做？”
钱有道埋怨道：“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假设……”
“这是最贴切的了。除妖司这么多年一直不让专员完成任务回去，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辕门县失守已经是一个错误，祁连镇再失守，整一条太河就成了妖王的地盘。
只是辕门县失守，太河就已经成这样了，日后太河失守了，这太河水无人可以镇住，后果可想而知。
钱有道深吸了口气。
“我懂了。”他说。
有这么一些人，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会拼尽全力，甚至耗尽自己的生命。
两人不知不觉出了镇。
出镇的路只有一条，走至岔口，便分了两条路。一条是他们来时的路，另一条便是通向太河河岸。祁连镇这边和鹰门以及辕门县不同，河岸都有铺有专门的河道。
这里通往太河的路，似乎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有人常走，路窄且满是野草。
对于鹰哥无比重视的太河，在这里完全没有人放在眼里的状态，魏惊书只解释了一句——人手不够。
钱有道沉默思索了一会，忽然道：“当初你们为何没有选在祁连镇开门立派？”这里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又有那么多修行者在这里，鹰哥守在这里的话，有妖夜袭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时不时会有人被折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