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确信得问道:“这图……是山神镇妖图吧?”
钱隐花见她竟然反问了自己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以为她是在说这图是假的。挑眉道:“当年是你亲手给我的,是真是假你问我?”
袁相宜沉默。
这图不会是假。如果是假的,当年全真观那场意外也不至于让蛇妖端骨现世。全一也不会那么讨厌且忌惮这一副小小的画卷。
她抬起头——也不可能在钱隐花带着它进来之后,这封印就逐渐地稳定下来。
“哪里有问题吗?”钱隐花看她神色不对,问道。
袁相宜看着头顶上方的那些上古纹路,喃喃道:“有,有问题。”而且这问题还是个巨大的麻烦。
钱隐花被她说得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什么问题?很麻烦?”他起身转到了袁相宜这边,低垂着头看地上的图。看了半晌却还是一头雾水。
袁相宜只顾着看头顶。她现在脑子有些乱。
如果山神镇妖图上这一块地上的寓意她猜对了的话。那就是说,太屋山原本确实是有山神的。山神镇压了太屋山上生出来的妖物,却被河妖弄死了。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被阴死的。
传闻说,河妖在得了院门村村人的心头血解开了施在自己身上千年的封印之后,便能随意化成人形,去往任何他所能去的地方。
他已经有能力化人形,为何还要以河妖的形态来对付这个山神?
……等等。
袁相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非常荒谬的可能性。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再次对上钱隐花,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太屋山中没有山神?”
钱隐花摇头。
“谁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啊。”
对,没有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妖物祸害生灵。谁都只会觉得那是妖的本性。但也不是哪个妖都没有脑子,整天只想满足自己欲望。
崇明就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他耐着性子,等了上百年,就为了一个让自己脱离体内灵气压制的容器。
河妖就是崇明。
他一开始绝对不会只想到一种让自己脱离桎梏的办法。
正常的情况下,崇明事先想到的肯定是以自身的妖气来压制这股灵气,以期凭一己之力来让这股灵气认输。
每一个在赢了一场胜仗之后的胜者都会有自己的骄傲。河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向这股侵入自己体内的灵气低头。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妖气。
然而他失败了。
袁相宜连原因都能找出来。
天朝的百年历史当中,虽然妖不算是稀奇的物种。但也不是太多,而且大抵都是因为人间浊气太重而滋生出来的异端。
同河妖所需要的妖气不是一个种类。
就如同自己一样,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无法走寻常路。他只能寻找自己妖气的起源来增强自己的能力。
“隐花,你还记得院门寺旁边的山神庙吗?”袁相宜问。
钱隐花点头,随后问道:“和这幅画有关?”
袁相宜:“当然,这是山神镇妖图。这上面的男子必定是太屋山原有的山神。而且太屋山在百年之前与世隔绝,会有山神庙说明在太屋山现世之后一段时间内,山神是真实存在的。”
钱隐花茫然,道:“可我记得老和尚以前说过,百年之前,太屋山地界没有管辖的山神,只有河妖。”
“那只是传闻。”袁相宜说:“太屋山是仙山,怎么可能任由一只妖当山神。”
钱隐花不以为然,然而他实在不想跟袁相宜纠结这个话题。
“你别扯远了啊,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副画的问题。”
袁相宜忽然一手按在了画上,说:“我不就是在跟你解释这画的问题吗?”
钱隐花皱眉。
袁相宜继续道:“能够让院门村的人世代被河妖阻在太屋山中不得出,肯定是上天为院门村制定的一条规矩。山神是站在天那边的,自然不会帮院门村的人。可为什么会这样?”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接着说:“因为院门村的人身上世代有这种妖气,这种妖气很危险,不能流入人间,所以必须关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那为何太屋山中世代生活着的人会有这样的妖气呢?”袁相宜忽然极其大胆地下定了一个结论。
“我敢肯定,太屋山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所以河妖才会杀掉太屋山的山神,因为他需要那件东西。